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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 > 第211章 锦旗猎猎,不战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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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锦旗猎猎,不战封喉

清晨五更刚过,成都各坊的大门便已次第打开。

街巷间人流涌动,老幼妇孺皆着新衣,朝着行宫方向汇聚而去。

官府早已张贴告示:今日春分,天工大典,万民同观。

春分之日,万物复苏,成都城迎来了它从未有过的盛典——天工大典。

鼓乐齐鸣,万众瞩目。

百名技艺最精湛的织娘身着统一的青色襦裙,如同百川汇海,列队于行宫前的广场上,手中各捧一匹织就的“一统锦”,汇成一条五光十色的锦绣长河。

晨风拂过,锦缎微微颤动,泛起粼粼波光,仿佛整条河流都在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新丝特有的微腥与染料沉静的草木香,混杂着远处焚香袅袅的檀意。

耳边是鼓点如雷、人群低语如潮,而指尖摩挲过锦面时那一道道细密经纬,竟似能触到匠人彻夜未眠的体温。

她们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自豪与荣光,这曾是只属于王侯将相的时刻,如今,却为她们这些百工之人而设。

当柳娘捧着一卷巨大的锦缎缓步而出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那是一卷长达十丈的巨锦,需要四名健壮的内侍在后小心翼翼地托举。

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之上。

当它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视觉中,那匹锦的底色是深邃的玄黑,象征北方的厚土;其上,牡丹与芙蓉的纹样不再是简单的并列,而是以前所未有的技法交织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一体,在朝阳斜照下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

听觉里,唯有风掠过锦面时细微的“簌簌”声,如同大地苏醒的轻叹。

而最震撼人心的,是贯穿整幅巨锦的一道赤红丝线,它仿佛一条奔腾的龙脉,以自身为纬,将所有纹样紧密联结。

那红色,鲜活得如同流动的血液,在日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泽,映得人眼眶发烫,心口发悸。

以血为纬,织就天下。

锦缎中央,用古朴雄浑的隶书和蜀地流行的篆书双语织就了四个大字——天下归心。

这便是柳娘耗尽心血,以那段帝王血痕浸染过的丝线为引,率领众织娘日夜不休赶制出的“血经纬”。

曹髦一身玄色帝王常服,自高台之上缓步而下。

他没有走向百官,而是径直走到了柳娘面前,亲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锦缎一角。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道赤红的血纬,触感微涩而温润,仿佛抚过一段尚未冷却的历史。

目光深沉如海。

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待着天子的评判。

“好一个‘天下归心’。”曹髦的声音清朗而有力,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转身面向全城百姓,高高举起手中的巨锦,朗声宣布:“此锦,融南北之工,汇军民之心,乃天命所归之祥瑞。自今日起,‘一统锦’不再售卖,只作旌旗,以彰我大魏将士之功,以显我天下归心之志!”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来人!取此锦最大一幅,悬于成都城楼之上,令日月同辉,令万民共鉴!”

“陛下圣明!”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在成都上空久久回荡,声浪震得屋瓦轻颤,孩童捂耳惊笑,老兵热泪纵横。

当夜,工匠们连夜赶工,将那面巨锦最精华的部分精心裁剪、加固,升上了成都最高的城楼。

次日黎明,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温柔地洒在城墙之上。

那面巨大的锦旗,在微风中猎猎展开。

玄黑的底色庄重肃穆,交融的牡丹与芙蓉在晨光中焕发出勃勃生机,而那道贯穿始终的血色丝线,犹如天边初升的朝霞,贯空而过,璀璨夺目。

布帛翻飞之声如战鼓余音,拂过耳际,带着一种庄严的节奏。

无数百姓自发地聚集在城楼下,仰望着这前所未见的一幕,惊叹声、赞美声此起彼伏。

有人伸手轻触旗角垂下的流苏,粗糙的丝线磨过指腹,竟生出几分敬若神明的战栗。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兵,拄着拐杖,呆呆地看着那抹熟悉的红色,浑浊的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

他猛地丢掉拐杖,双膝跪地,朝着城楼重重叩首,哽咽道:“儿啊……爹看到了……你战袍的颜色,挂在城头了……这是荣耀啊!”

额头撞在冰冷石板上的闷响,让周围人纷纷侧目,继而低头默哀。

他这一跪,仿佛一个信号。

周围的军户家属们纷纷跟着跪下,无声的泪水浸湿了衣襟。

就在这时,一群孩童在那个名叫周童的孩子的带领下,用清脆的嗓音,齐声诵读起一篇新作的赋文。

那是曹髦命文臣庾峻,专为“一统锦”所作的《锦赋》。

“丝非刀兵,可断山河;线无金铁,能锁风波。一梭南北渡,万里共巍峨!”

稚嫩的童声在广场上飘荡,简单直白的词句,却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风把声音送得很远,连城楼上的守卒也停下巡哨,静静聆听。

渐渐地,守城的魏军士卒,那些曾被蜀人视为“北虏”的士兵,也忍不住跟着低声轻和。

他们的眼中,不再是征服者的冷漠,而是一种被认同的、与有荣焉的温情。

北门大街的一间茶肆二楼,李承渊透过窗棂的缝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茶汤早已冰冷,一如他此刻的心。

他曾以为自己是在守护故国,可如今才明白,他守护的不过是执念的灰烬。

他原本的计划,是趁着天工大典,煽动城中残余的激进分子制造一场骚乱,做最后的挣扎。

可他看到的,却是万民归心的盛况。

他甚至听到邻桌几个曾追随他的年轻学子,正压低声音议论:“说实话,这锦挂在城楼上,好像……也没那么难看。”

“是啊,庾峻先生的《锦赋》写得真好,‘万里共巍峨’,有气魄。”

楼下,一个老妪正拉着孙子的手,指着远处商铺里新挂出的“一统锦”样品,满脸喜气地说道:“乖孙,记住了,以后你娶媳妇,奶奶就给你用这种‘一统锦’做嫁妆!体面,还积功德!”

李承渊紧紧握住了袖中那柄冰冷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可那股曾经能让他不顾一切的决绝与愤怒,此刻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他的敌人,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就用一匹布,一首赋,和孩子们的歌声,将他所有的理想和挣扎,碾得粉碎。

他连一个像样的对手,都算不上了。

当夜,月黑风高。

李承渊如一道鬼魅,潜入了寂静无声的天工织坊。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执念告诉他,只要毁了这些机杼,就能斩断这一切的源头。

他摸黑走到一排巨大的织机前,抽出匕首,正欲动手,一盏昏黄的油灯,却在他面前骤然亮起。

灯后,是柳娘平静的脸。

她没有惊叫,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

“李公子,深夜到访,是想毁了这些织机吗?”

李承渊被灯光刺得眯起了眼,握着匕首的手僵在半空:“你……你不怕我?”

柳娘摇了摇头,将油灯举高,光亮照亮了墙边一架略显陈旧的织机。

她指着那架织机,声音平淡如水:“这架机,是我祖父传给我父亲,我父亲又传给了我。你说它是汉器,它就只是汉器吗?它织出的每一寸布,都养活了我家三代人。”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作坊里崭新的一排排织机:“如今,这些机杼织出的,不再是某家某姓的虚名。它织出来的是米,是药,是孤儿寡母过冬的炭火,是孩子们上私塾的书钱。”

柳娘将油灯递到他面前,灯火映照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

“你告诉我,我该不该让你毁了它?你告诉我,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和你说不清道不明的‘汉魂’,究竟哪个更重?”

李承渊怔怔地看着那盏灯,看着灯火里那一张张他见过的、没见过的脸:王氏老妇的眼泪,老兵的叩首,孩童的笑脸,还有柳娘这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不是败给了曹髦的权谋,不是败给了“一统锦”的华美。

他败给了那一袋能让孤寡活命的米,败给了那一卷能让孩童识字的书,败给了这人间最朴素、最滚烫的烟火气。

他败给了眼前这盏灯。

“当啷”一声,匕首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哀鸣。

那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惊起屋檐下一巢宿鸟,扑棱棱飞向墨蓝天幕。

李承渊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火焰都已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我不是败给你……是败给了这盏灯。”

他沙哑地说完,再不看柳娘一眼,转身,踉跄着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三日后,一封密报呈到了曹髦的案前。

“禀陛下,李承渊已于昨夜孤身离川,去向不明。”张让在一旁低声禀报。

曹髦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

他提起朱笔,在那份密报上批道:“放行。传令沿途驿站,为之备好饭食清水,不得阻拦。”

张让大惑不解:“陛下,此人乃心腹大患,为何……”

曹髦放下笔,目光越过窗外,望向遥远的南方,那是东吴的方向。

他轻声道:“一个读书人,若连心中的恨都烧尽了,那他剩下的,或许就是一颗种子。是生根发芽,还是随风飘零,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此时的成都街头,早已恢复了繁华与热闹。

黑市掮客贾六正唾沫横飞地兜售着他新开发的“迷你版一统锦”香囊,声称佩之能“招财进宝,南北通吃”。

而在城南的织坊里,那位双目失明的老绣工黄婆,正带着一群年迈的绣师,凭借着记忆和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复原着失传已久的“八阵锦”纹样。

当她们终于理清图谱后,黄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托人向柳娘转达一个请求:“姑娘,可否将此诸葛丞相的阵图纹样,也绣入下一匹‘一统锦’中?”

城楼之上,春风拂过,那面巨大的锦旗猎猎作响,仿佛一曲无声的凯歌,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落幕,与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而此时,柳娘正坐在织坊灯下,听罢传话,轻轻抚摸着手边一块尚未织就的素锦,低声道:“好,我们把它织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