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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城市在霓虹灯下呼吸,但某些角落的黑暗,浓得化不开。

几辆黑色轿车如同暗流中的鲨鱼,悄无声息地滑行在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

中间那辆豪华轿车的后座,小野寺圭太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眼神阴鸷。

他没能从一之濑海音那里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将了一军,连好不容易搭上的“青蛇帮”也态度暧昧起来。

家族内部那些支持他的元老刚刚发来措辞严厉的讯息,质问他资金流向和与外部勾结的传闻。

他必须立刻返回日本,亲自去平息那些老家伙的怒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开快点!”

他没好气地催促司机。

司机应了一声,稍稍提升了车速。

前后两辆车上坐着他的保镖,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不信一之濑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现在是夜晚,但这是在主干道上!

她敢吗?

就在这时,前方一辆重型货柜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变道,慢吞吞地挡在了他们车队的前面,迫使他们不得不减速。

“搞什么!”

圭太咒骂道。

几乎是同时,后方一辆看似普通的厢式货车猛地加速,以决绝的姿态,狠狠撞上了车队最后一辆保镖车的尾部!

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最后一辆车瞬间失控,翻滚着撞向路边护栏,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不好!有埋伏!”

前车保镖的惊呼通过对讲机传来,伴随着急促的枪栓声。

圭太的心脏瞬间沉到谷底!

他猛地去拉车门,却发现车门早已被司机悄然锁死。

“你?!”

他惊恐地看向驾驶座。

原本恭敬的司机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小野寺先生,大小姐向你问好。”

下一秒,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轿车在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失控,狠狠撞向旁边车道一辆似乎早有准备、看似无辜的油罐车侧面!

“不——!!!”

圭太的瞳孔中,只剩下不断放大的、冰冷的金属罐体……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空,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那辆豪华轿车以及附近的两辆车。

灼热的气浪席卷开来,连远处的路灯杆都微微扭曲。

混乱,惨叫,燃烧的噼啪声……

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远处,某个可以俯瞰这段公路的高层建筑天台边缘,一之濑海音迎风而立,黑色的衣袂在热风中猎猎作响。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公路上燃起的冲天火光,仿佛在欣赏一场盛大的烟花。

耳机里传来石川绫子冷静无波的声音。

“お嬢様、目标は确认済みです。完全に消えました。”(大小姐,目标确认。已彻底清除。)

一之濑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没有任何温度。

“扫除を始めろ。”(开始清理现场。)

她淡淡下令,然后转身,消失在楼顶的黑暗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火光在她身后映照,将她离去的背影拉长,扭曲,如同来自地狱的魅影。

清理工作进行得迅速而专业,如同用橡皮擦抹去纸上的污迹,只留下一些可以被解释为“惨烈交通事故”的痕迹。

然而,就在一之濑坐进返回公寓的车里,准备稍作休整时,加密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是石川绫子的紧急线路。

一之濑按下接听,对面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任务完成报告,而是石川绫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虚弱的声音。

“お嬢様……”(大小姐……)

一之濑的心猛地一沉。

“绫子,どうした?”(绫子,怎么了?)

“日本侧……龙彦様の救出作戦が……失败しました。”(日本那边……龙彦大人的营救行动……失败了。)

石川绫子的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一之濑刚刚因解决圭太而升起的些微掌控感。

“我々は计画通り行动したが、相手は早くも察知していたらしく、警备を强化している上に…… 罠まで仕挂けていました。我々の员は三分の一を失い、アフー…… 我々の撤退をカバーするため、重伤を负って捕らえられました。リュウヒコ様の居场所は再び移され、现在…… 行方不明です。”(我们按照计划行动,但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加强了守卫,而且……布置了陷阱。我们的人损失了三分之一,阿福……为了掩护我们撤退,重伤被俘。龙彦大人的位置被再次转移,目前……下落不明。)

失败了?

阿福……重伤被俘?

父亲……下落不明?

这几个词在她脑海中疯狂炸开,带来一阵短暂的嗡鸣。

她算计好了一切,清除了圭太这个眼前的障碍,震慑了本地势力,却万万没想到,日本本家那边,那些老不死的竟然如此狡猾和老辣!

一股前所未有的急躁和烦躁猛地涌上心头,几乎要冲垮她引以为傲的冷静。

她精心布置,以为步步为营,却在最关键的一环上功亏一篑!

“彼らは今どこにいますか。安全ですか?”(他们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指尖已经深深掐入了掌心,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印。

“はい、一时的に安全な场所に避难しています。ですが、相手侧の追迹は厳しく、しばらくは潜ま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でしょう。”(是的,暂时躲藏在安全屋。但对方的追查很紧,我们需要潜伏一段时间。)

“分かった。まず伤を癒せ。次の指示を待て。”(知道了。先疗伤。等待下一步指示。)

一之濑挂断电话,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缓缓闭上眼。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种深切的疲惫和躁意从骨髓里弥漫开来。

她太急了?

还是低估了那些老狐狸的根基和狠辣?

养父生死未卜,亲信折损,本家力量几乎被连根拔起……她在这里的所谓“游戏”,瞬间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倾轧下来,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一之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家,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失败了”、“父亲下落不明”等话语。

就在她整个人理智快要崩盘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餐桌上的水果刀,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水果刀,就往自己的左手刺去。

疼痛感让她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不顾流血的左臂,她重新拿起电话,重新拨打了某个号码。

第二天,学校。

天气有些阴沉,乌云低垂,仿佛随时会落下雨来。

赵羽安走进教室时,下意识地先看向了那个座位。

一之濑海音已经坐在那里了,正低头看着一本书,侧脸宁静,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但赵羽安敏锐地感觉到,她周身那股冰冷的屏障似乎更厚重了。

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低气压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让偶尔想上前搭话的同学都不自觉地绕开了她。

那不是刻意收敛的锋芒,也不是带着戏谑的平静,更不是昨日那种内敛的疲惫。

而是一种……近乎枯萎的沉寂。

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几乎看不到血色,眼下是连浅淡妆容都无法完全掩盖的浓重青黑。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没有焦点,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留下一具精美却失去生气的躯壳。

就连她周身那总是若有若无萦绕的、带着冷意的栀子花香,似乎都变得淡薄而飘忽。她今天没有穿校服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挽起一截。

赵羽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左小臂上。

那里,贴着一块比昨天手背上更大、更显眼的医用胶布,边缘隐隐透出些许青紫。

他的心猛地一揪。

伤得更重了?

昨晚……她到底去做了什么?

那股强烈的、想要询问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甚至比昨天更甚。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将目光从那块胶布上移开。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过于专注的视线,一之濑忽然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赵羽安像被烫到一样,慌乱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一之濑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空洞,但那空洞之下,仿佛隐藏着汹涌的暗流,即将破冰而出。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熟悉的笑,也没有任何表示。

赵羽安在她的注视下,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起。

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戾气?

还是……别的什么?

他张了张嘴,那个关于她左臂上的“伤口”的问题几乎快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一之濑却先一步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脆弱的质感,与他记忆中任何一次听到的都不一样。

“赵羽安。”

她叫了他的全名。

“我昨天做的便当……味道还可以吗?”

她没有问伤口,也没有解释昨天的事,甚至没有在意他此刻惊疑不定的目光,只是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赵羽安一下子愣住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在闪烁,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寻求某种微不足道的安慰?

“……还,还可以。谢谢,我都吃完了。”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道。

一之濑闻言,眼底那汹涌的暗流似乎平息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