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半黑半白的芦荟头怪物还在嬉皮笑脸。
绝把身子从地板里拔出来一点，像是株刚破土的杂草，视线在几位影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团藏那张阴沉的老脸上。
“哎呀，气氛别这么僵嘛。”
绝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股欠揍的欢快劲儿，“佐助君可是很想念大家呢。尤其是……团藏大人。”
这句话就像是往炸药桶里扔了一根划着的火柴。
团藏拄着拐杖的手紧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是个机会。
雷影那个莽夫现在的注意力肯定会被佐助吸引走，只要乱起来，刚才被逼问的窘境就能解开。
“哼。”团藏眯起独眼，身体重心微沉，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甚至比声音还快。
滋——！
空气里爆出一股焦糊味。
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任何预兆。
雷影艾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道残影，地面的石板瞬间崩成了粉末。
下一秒。
一只粗壮的大手直接卡住了绝的脖子。
“哇哦——”绝刚想做出个夸张的表情。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绝的脖子像根脆弱的干树枝，直接被扭成了九十度。
那句没说完的调侃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滋滋滋！
狂暴的雷遁查克拉顺着艾的手臂灌入，蓝色的电弧像无数条细小的鞭子，瞬间将绝的身体烧得焦黑。
没有任何审问。
没有任何迟疑。
这就是雷影的行事风格。
“希！达鲁伊！”
艾随手像扔垃圾一样把那具冒着黑烟的尸体甩在墙上，黑色的灰烬簌簌落下。
他转过身，那一身雷遁铠甲亮得刺眼，把周围的武士逼得连连后退。
“去找佐助！”
轰隆！
艾根本没走门。
他像头失控的犀牛，直接撞碎了会议室厚重的石墙，碎石飞溅中，那道蓝色的闪电已经冲进了风雪里。
达鲁伊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真是的……老大又把墙拆了。”
但他动作没停，甚至比平时快了不少，给希打了个手势，两人迅速跟了上去。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刚才还剑拔弩张逼宫团藏的局面，瞬间就被这个突发状况给搅黄了。
“我们也去看看。”
我爱罗站起身，沙子在他脚边盘旋。
照美冥理了理头发，看了一眼还在装深沉的团藏，冷笑一声：“火影大人不一起吗？毕竟那是你们木叶的叛忍。”
团藏没说话。
他只是盯着墙上那个大洞，眼神晦暗不明。
……
头顶的横梁阴影里。
鸣人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把手里没吃完的半个苹果核扔进嘴里，连核带籽嚼得粉碎，咽了下去。
“疯狗出笼了。”
鸣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嘴角勾起一抹看戏的弧度。
他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会场，又看了看雷影消失的方向。
“不过，光有狗可不行。”
“还得有骨头。”
鸣人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原本严丝合缝的隐匿结界，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丝极其微弱的查克拉泄露了出去。
那不是普通的查克拉。
那是混杂着九尾恶意的、带着明显指引性质的气息。
就像是在漆黑的大海上点亮了一座灯塔。
直通佐助藏身的位置。
“去吧。”
鸣人轻声低语，像是导演在给演员下达最后的指令。
“别迟到了，佐助君。”
……
会场外的长廊。
这里原本是铁之国用来接待贵宾的地方，铺着昂贵的红地毯，墙上挂着名家的字画。
现在，这里变成了屠宰场。
“啊——！！！”
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一名全副武装的武士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色的墙壁。
他的刀甚至还没完全拔出鞘。
踏、踏、踏。
脚步声很轻，但在死寂的长廊里却格外刺耳。
佐助慢慢地走着。
他身上的黑袍已经被血浸透了，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一股肉眼可见的紫色查克拉包裹着他，那查克拉里混杂着某种黑色的、粘稠的东西。
那是鸣人留给他的“礼物”。
咒力。
这股力量正在侵蚀他的理智，放大他的仇恨，让他变成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站、站住！”
两名武士颤抖着挡在前面，手里的刀尖都在晃。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那双猩红的眼睛里流着血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滚。”
佐助嘴唇微动。
滋滋滋！
千鸟流爆发。
蓝白色的电流瞬间扩散，那两名武士连惨叫都没发出来，身体就僵直着倒了下去，身上冒起阵阵青烟。
佐助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踩着尸体走了过去。
他的视线没有焦距，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那扇紧闭的大门。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团藏。
团藏。
杀了他。
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
把他的眼睛一颗颗挖出来。
“呃啊……”
佐助突然捂住脖子，那个消失的咒印位置又开始发烫。
好痛。
像是有火在血管里烧。
但他不想停下来。
这种疼痛让他清醒，让他兴奋，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前面就是会议室了。
他能感觉到。
那个老东西就在里面。
那股令人作呕的查克拉味道，隔着墙都能闻到。
……
会议室里。
团藏终于动了。
他给两个根部手下使了个眼色，准备趁着其他影去追雷影的空档，从侧门溜走。
只要离开这里，回到木叶，他有的是办法洗白自己。
至于佐助……
让雷影去杀好了。
“火影大人，这么急着走吗？”
土影大野木飘在半空中，挡住了去路，“刚才关于别天神的事情，老夫觉得还没解释清楚呢。”
团藏皱眉：“土影，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侧门。
也不是正门。
声音来自头顶。
整个会议室的天花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了一巴掌。
巨大的石块裹挟着烟尘轰然坠落。
“上面？！”
大野木脸色一变，立刻控制着身体下沉躲避。
长十郎护着照美冥迅速后撤。
烟尘弥漫。
原本坚固的穹顶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露出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在那破碎的洞口处。
几根紫色的、像是肋骨一样的巨大查克拉骨架倒挂在上面。
而在那骨架的中心。
宇智波佐助倒挂着，黑发垂落，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在烟尘中亮得吓人。
他就像是一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群所谓的忍界巅峰。
最后。
他的视线锁定了那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团藏……”
佐助的声音沙哑，带着像是砂纸打磨过一样的粗糙感。
那是喉咙充血的声音。
“终于……找到你了。”
一滴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下方的废墟上，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团藏抬起头。
看着那双眼睛，看着那个被紫色骷髅包裹的少年。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计划彻底脱轨的恼怒。
而在更高处。
在那破碎穹顶的边缘。
鸣人坐在断裂的横梁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包瓜子。
他看着下面这一幕，看着佐助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鸣人伸出一只手，对着下方的佐助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是舞台监督给主角的信号。
“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的……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