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雪地上没有留下雷云的痕迹。维恩手心的蓝光消失了，皮肤看起来很正常，但每次心跳时，指尖会有点发麻。他走在队伍最前面，脚步比之前稳了一些。塞琳娜跟在他后面半步远，右手按在短剑上，星纹偶尔闪一下，像是在确认位置有没有变。
他们翻过一道低矮的山脊，前面变得开阔起来。地上全是雪，远处有几块黑色的石头，形状像倒扣的棺材。维恩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他的右眼闪过一点暗金色的光。不是错觉——地下的能量流动太整齐了，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他抬手让队伍停下。士兵们立刻靠向两边的石头，没人说话，呼吸在冷空气里变成白雾。维恩低声问塞琳娜：“你感觉到了吗？”她点点头，手指在空气中划了一下，波动传回来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点。“有人改过地脉。”她说。
话刚说完，前面的雪突然塌了。十几道黑影从雾里冲出来，速度快得不像活人。是哥布林，骑着骨狼。它们的身体扭曲，四肢很长，背上绑着用骨头做的法器，每跑一步就喷出一股灰绿色的烟。烟碰到地面，雪马上化成黑泥，武器碰到了也会生锈。
第一排士兵举起盾牌。撞击声响起，骨狼撞上盾牌，力量太大，拿盾的人直接跪了下来。一个哥布林跳起来，爪子一挥，砍断了一个士兵的脖子。血溅到雪上，很快冻住了。
维恩拔出两把匕首，左手上闪出金光，右手上缠着黑影。他往前一步，双臂交叉划出一道弧线。光和暗的能量散开，形成一圈波纹。靠近的哥布林瞬间变成灰烬，骨狼倒在地上哀叫，背上的法器炸开，碎片飞得很远。
塞琳娜后退几步，双手抬起，空间在她面前扭曲。一道刀一样的裂缝出现，切向另一群冲过来的敌人。三只骨狼和上面的哥布林被切成两半，尸体还没落地就被冻住了。
但更多的敌人从雾里涌出来。它们不再分散进攻，而是集中冲向左边。那里有个缺口，原本埋伏的弓手还没到位。维恩眼神一紧，立刻转身冲过去。他来不及展开领域，只能用匕首格挡。一只骨狼扑上来，他侧身躲开，反手一刀刺进它的眼睛。黑血喷出来，沾在他的袖子上，烧出了几个小洞。
塞琳娜赶到他身边，又切出一道空间刃，逼退了两个靠近的哥布林。她喘了口气，说：“它们有人指挥。”维恩点头。这不是普通的袭击，动作有配合，目标明确，就是要撕开防线。
他抬头看向战场中间。雾稍微散了一点，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后面。是哥布林首领，披着缝满头皮的破袍子，手里拿着一根骨笛。维恩认识那东西，是能唤醒死人的邪器。那人把骨笛放到嘴边。
笛声响起，声音很低，很刺耳。不像是从耳朵进来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维恩太阳穴突突跳，身体里面传来撕裂感。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住。
地面开始震动。前面的雪一块块裂开，泥土翻了起来。二十个巨大的身影从地下爬出来。是食人魔傀儡，三米多高，身体由不同种族的骨头和烂肉拼成，关节处缠着刻符文的铁链，胸口嵌着一颗紫色的核心。
它们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让地面晃动。其中一个抬起手臂，砸向一个士兵。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打进雪里，只剩一只手露在外面。
维恩知道不能等它们靠近。他深吸一口气，把两把匕首插进地面。光和暗的能量从他体内涌出，顺着刀流入大地。能量在地下扩散，形成一张网。靠近的傀儡脚下突然爆发出金黑两色的光，腿骨当场炸裂。但其他的傀儡只是顿了一下，护盾亮起，把剩下的能量弹开了。
塞琳娜冲上前，双手划出最大的空间裂缝。刀锋直斩最近的傀儡胸口。可就在碰到的瞬间，护盾泛起波纹，空间刃像撞上墙一样被弹开。反作用力让她往后飞出去，撞在石头上，闷哼一声。
维恩立刻拔出匕首冲过去接住她。她脸色发白，右臂擦伤流血，但还能动。他扶她站稳，低声问：“还能打吗？”她点头，手重新放在剑柄上。
维恩看向剩下的傀儡。它们稳步前进，目标很清楚——摧毁防线核心。他知道不能再留手了。他闭上眼睛，调动体内所有的能量。光和暗在他经脉里强行融合，带来剧烈的疼痛。他嘴角渗出血，膝盖微微弯，但没有倒下。
光暗领域再次展开，这次范围更大，颜色更深。金黑两色像浪潮一样向前推进，所到之处，哥布林和骨狼全部消失。可当能量碰到傀儡护盾时，又被挡住了。更糟的是，护盾开始吸收黑暗能量，变得更强。维恩感觉到体内的灵枢发出细微的响声，像玻璃要碎了。
他快撑不住了。视线边缘变黑，呼吸困难。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灵枢会彻底崩溃。但他不能停。只要他还站着，队伍就不会乱。
就在他准备最后一击时，远处传来一声兽吼。火光撕开迷雾，一头巨大的火龙从山脊俯冲而下，背上坐着一个穿红铠甲的男人。他拿着巨剑，剑上燃着火焰。
雷恩来了。
他在空中举起“焚天”巨剑，剑气凝聚成百米长的火焰轨迹。下一秒，剑气横扫而出，精准命中傀儡群中心。高温爆发，血肉汽化，铁链熔断，邪能核心接连爆炸。二十具傀儡几秒内全被烧毁，只剩焦黑的残骸倒在雪地里。
火龙落在战场边上，雷恩跳下来。他看了维恩一眼，又扫过四周的尸体，最后盯着那些骸骨法器。他走过去，用剑尖挑起一块碎片，上面还有亡灵法师的符印。
维恩松开匕首，单膝跪地。他喘得很厉害，额头全是汗。塞琳娜扶住他肩膀，低声问：“你还好吗？”他没回答，只是抬手擦掉嘴角的血。
那个哥布林首领见情况不对，转身想逃。维恩强撑起身，甩出匕首。刀刃穿过对方左腿，把他钉在冻土上。首领大叫挣扎，从怀里掏出一枚紫色水晶，用力扔向远处的雪坑。塞琳娜立刻发动空间刃，一道光闪过，首领的头颅飞起，身体倒下。
维恩让人去找水晶。士兵们挖开雪坑，只找到一圈焦痕和一点点残留的能量。水晶不见了。
雷恩走过来，站在维恩面前。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先开口。最后雷恩说：“我不是来救你的。”他顿了顿，看着维恩手里的匕首，“我是来找线索的。”
维恩盯着他，右手慢慢握紧。匕首柄上有血，有点滑。他用力抓住，指节发白。
雪还在下。远处的雾重新聚拢，盖住了山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