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西市巷口雾气氤氲。
李泰与程咬金并肩而立，身后跟着一队东宫侍卫和程府家将，准备接收今日从“仙境”运抵的货物。
今日清单上最重要的，是两套计划安装在宫中的太阳能发电系统，李泰特意亲自前来监督。
雾气渐散，几辆满载的板车缓缓推出巷口。
李泰上前一步，对照着手中的清单，目光锐利地扫过车上的货物。
然而，他很快皱起了眉头，板车上，除了清单所列的两套标准规格的太阳能发电系统外，竟然还多出了一套。
而且这套系统的蓄电池组数量明显多于常规配置，显得格外醒目。
“咦？这是……”李泰面露疑惑，指着多出来的那套系统，“清单上明明只订了两套，为何会多出一套？莫非是小郎君清点有误，发错了货？”
站在他身旁的程咬金，双手抱胸，目光游移，含糊地“嗯”了一声，并未接话，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李泰觉得事有蹊跷，命人仔细检查货物。
很快，在货堆中发现了一封苏寅附上的信函，连忙呈上。
李泰拆开信件，迅速浏览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眼神复杂地瞥向一旁故作镇定的程咬金。
“程伯伯……”李泰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语气带着探究的意味，“小郎君在信中说，这多出的一套发电系统，是特意加送，指明要安装在你卢国公府上。”
“哦？竟有此事？”程咬金立刻摆出一副惊讶又茫然的表情，凑近问道：“这……这是为何呀？我老程府上要这发电系统有何用处？”
李泰看着信，解释道：“小郎君在信中言道，他打算将一套小型酿酒机装在程伯伯府上，由你在大唐试产仙酒。如此一来，或可逐步减少大唐对仙境直接输入成品酒的需求，节省下来的运力，便可用于采购其他更紧要的物资。”
“而此酿酒设备，需倚仗电力驱动，故而需先行在贵府安装好发电系统，以备后用。”
“哎呀！原来如此！妙啊，妙啊！”程咬金一听，顿时抚掌大笑，声若洪钟，脸上堆满了“恍然大悟”的赞许之色。
“小郎君果然深谋远虑，此计大善。若我大唐能自产仙酒，不仅可省下大量运力，这售酒之利……呃，不，是为国分忧之功，更是匪浅呐。殿下，你说是不是？”
李泰点了点头，苏寅这个理由，从大局出发，听起来合情合理，确实能解决部分运力紧张的问题。
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最后还是疑惑的说道：“但为什么好端端的，小郎君会想到让你自己酿酒？”
“这……”程咬金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一下，“要不然还得是小郎君呢，想的就是比我们周到。我们没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嘛。”
“行吧，那明日我就叫人去程伯伯府上安装太阳能发电系统。”
“那就多谢殿下了。”程咬金乐呵呵地行了一礼，心中暗自得意。
这回有电用了。
……
第二天一早，魏王府派来的工匠便带着设备来到了卢国公府。
程咬金早已命人将自己寝室外院的一片空地清理得干干净净，专候安装。
程处默闻讯赶来，看着工匠们开始丈量场地，准备架设太阳能板，他凑到父亲身边，低声道：“阿爷，我觉得，把这发电的家伙什儿，直接装在您寝室窗外，怕是……不太妥当吧？”
“嗯？”程咬金把眼一瞪，粗声问道：“有何不妥？放在这儿，离得近，用电多方便。将来你阿爷我弄个电视，躺在榻上就能看，岂不美哉？”
“阿爷，话是这么说。”程处默耐心分析，“可您想啊，小郎君信里不是说，过几日还有那酿酒机要送来吗？那玩意儿动静肯定不小，还得有下人来回来回。这酿酒的地方若离您寝室太近，终日嘈杂，您还怎么安睡？”
程咬金闻言，摸了摸下巴上的虬髯，若有所思：“唔……你小子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光想着用电方便，却忘了还有这茬。那依你之见，该装在哪里为好？”
程处默见父亲听进去了，心中一喜，连忙献计：“我觉得，不如就装在我那院子里。那儿空地也宽敞，离主院有段距离，正好……”
“你就不怕吵？”程咬金斜睨着儿子。
“为了阿爷能睡个安稳觉，我不怕吵！”程处默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一副孝感动天的模样。
“好！我儿孝心可嘉。”程咬金大手一拍程处默的肩膀，赞道：“这主意出得好啊。”
程处默心中一喜，立刻跟工匠说，换个地方安装。
工匠自然一口答应，问清了细节，就要开工，就见程咬金上来跟他嘀咕了几句，那工匠就不搬了，继续在这里施工。
程处默不明就里：“你们怎么不搬了？”
“不搬了，就装在这里。”程咬金得意地捋着胡子，继续吩咐：“等过几日那酿酒机运来了，你们记得，把它给我安装到隔壁那个闲置的院子里去。”
“就隔着一堵墙，不过十来丈远，安装的时候，把那个……那个电线，给我拉长一些，从这墙上拉过去，接到隔壁院子的酿酒机上。”
“这不就结了？电嘛，照样用，也吵不着我。两全其美！哈哈！”
程处默听完，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阿爷，高……实在是高！”
他心里却暗自叫苦不迭：“艹！这个阿爷也太阴了，我还想着他不懂电，不知道电线可以拉长一点，想从他手上捞好处。”
“唉，没想到啊，他居然从工匠那里套出了我的想法。这么高明的一招竟然没了。”
程咬金看着儿子一脸憋屈又不敢言说的模样，心中大乐，哼着小调，背着手，优哉游哉地看工匠们干活去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