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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综影视宇宁一生一世 > 【书卷一梦66】各归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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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雪籽打在脸上,生疼。

马蹄奔跑时溅起的雪沫子糊了视线,可南珩却丝毫没有眨眼,因为他眼里只有前方那个素色的身影。

秦书瑜披着件月白斗篷,独自一人走在街旁。

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

她走得很慢,像被这突如其来的风雪冻住了脚步。

“秦书瑜!”

南珩猛地勒住缰绳,马嘶声响起。

他翻身下马,玄色衣袍在风雪里猎猎作响,几步就冲到她面前。

秦书瑜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

雪落在她的睫毛上,瞬间化成水珠,顺着眼角滑落。

她望着他,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惊慌,没有怒意,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殿下。”

她微微屈膝,行了个不咸不淡的礼,语气客气得像在对待陌生人。

南珩的心脏像被那冰冷的语气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说什么,想解释宋府的事,想问那道圣旨是不是她的本意,可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

“你……要退婚?”

秦书瑜垂眸,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

“是。”

“为什么?”

南珩追问,脚步往前逼近一步。

发丝随着风雪飘着。

“就因为那些流言?就因为宋府的事?我可以解释,书瑜,你听我解释……”

秦书瑜指尖攥紧了袖口。

她没抬眼,只静静听着南珩急促的解释,从被宋一汀下药的昏沉,到宋一汀要纠缠时的慌乱,再到打晕对方,宋一梦却突的推门而入时的百口莫辩。

每一个字都带着他的急切,可秦书瑜放在身侧的手,始终没松半分。

等南珩话音落定,风雪似乎都静了些。

秦书瑜才缓缓抬眸,眼底一片清明。

“我信你。”

南珩猛地一怔,刚要上前,却被她轻轻抬手拦住。

“但信不信,和退不退婚,是两回事。”

秦书瑜的声音依旧很轻。

“宋府如今闹成这样,流言早传遍了京城。你是皇子,前程要紧;我秦家虽不算顶尖,却也容不得旁人指指点点。”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南珩冻得发红的耳尖上,语气软了些。

“退婚,于你而言,能撇清和宋家的牵扯,日后少些阻碍;于我而言,也能安安静静过些日子。”

“书瑜,我不在乎那些!”

南珩急得上前一步,却被她再次避开。

“可我在乎。”

秦书瑜垂眸。

“我不想日后有人提起你时,说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前程都不顾。”

风雪卷着她的话音,散在空气里。

秦书瑜抬起头,终于直视着南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殿下,退婚不是怨你,是对我们俩都好。”

“况且,殿下与我之间,本就只是圣上赐婚的情分,从未有过旁的情意。”

“从未有过情意?”

南珩冷笑着重复这句话。

他想起她喂药时泛红的耳根,想起她熬粥时认真的侧脸,想起她攥着那枚蜜饯时嘴角的浅笑。

那些瞬间明明都带着温度,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从未有过”?

雪下得大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落在她的斗篷上,落在他的肩头,很快积起薄薄一层白。

“是。”

秦书瑜行了一礼。

“书瑜心意已决,还望殿下成全。”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秦书瑜!”

南珩伸手想去拉她,指尖却在即将触到她斗篷的瞬间停住,僵在半空。

风雪灌进他的衣领,冷得他指尖发麻。

“秦书瑜”!

他往前追了半步。

秦书瑜转过身,帽檐下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殿下是皇子,书瑜是臣女,本就不是一路人。从前是圣上赐婚,身不由己,如今正好……各归其位。”

“各归其位?”

南珩的喉结剧烈滚动。

那些属于南珩的记忆,其实全是离十六的影子。

可他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那些瞬间,都归为“身不由己”。

秦书瑜的指尖猛地收紧,斗篷的系带被绞成一团。

“都是为了秦家,为了不违逆圣意。殿下聪慧,该懂的。”

南珩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那痛楚像针,扎得他眼眶发酸。

他知道她在撒谎,可他偏生拿不出证据反驳。

离十六的身份是他最大的软肋,一旦说破,她未必会信,甚至可能更厌恶他的欺骗。

风雪突然变大,卷着雪片打在两人脸上。

南珩的指尖终于垂落,落在身侧,冻得发僵。

他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在漫天风雪里越来越小,渐行渐远。

挺直的,决绝的,没有一丝留恋。

雪打在脸上,起初是麻痒,渐渐变成细密的疼。

南珩僵在原地,看着秦书瑜的背影没入风雪深处。

最先发烫的是眼眶。

起初只是酸涩,他下意识地想眨眼,却发现睫毛早已被雪水黏住,一动就牵扯着疼。

紧接着,有温热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撞得眼皮发颤。

他偏过头,想躲开路人的视线,可风雪里哪有什么遮掩,那点狼狈无所遁形。

一滴泪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起初还克制着,后来便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

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却压不住喉间那声几不可闻的哽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闷得发疼。

他抬手想抹掉眼泪,可刚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指尖抖得厉害。

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就被泪水融化,冰凉的水混着滚烫的泪,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细碎的湿痕,又很快被新的落雪覆盖。

风卷着雪花扑在他脸上,泪水混着雪水往下流,在下巴尖汇成水珠,又重重砸落。

玄色的衣袍被雪染白了大半,可他浑然不觉。

那些平日里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情绪,此刻全都随着眼泪倾泻出来。

南珩自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

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衣襟上未干的泪痕,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七殿下,终究还是为了一个人,在风雪里哭得像个傻子。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京城都掩埋。

南珩站在漫天风雪里,玄色的身影被染成一片白,只有那偶尔滚落的水珠,证明他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