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能清晰地想象出屏幕另一端那个“方舟01号”的模样。
那个自以为是的商业分析师，在看到“电子仙人掌”这个词后，脸色是如何从冷静的苍白，瞬间转为“红温”状态的猪肝色。
一个自以为看穿一切，手握真理的理中客，最怕的是什么？
就是遇上一群根本不跟你讲道理，只跟你讲情绪的“疯子”！
逻辑？
分析？
在纯粹的情绪价值面前，一文不值！
果然，在“电子仙人掌”这个天才般的比喻横空出世后，整个评论区的画风被彻底扭转。
之前那些摇摆不定的路人、义愤填膺的“韭菜”，瞬间被这股泥石流般的快乐气息所裹挟。
风向，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吃瓜路人乙】：哈哈哈哈哈电子仙人掌！姐妹你考不考虑出本《互联网吵架圣经》？我第一个买！
【技术宅拯救世界】：我错了，我刚才居然还想跟他讨论技术问题。我现在只想知道，电子仙人掌需要浇水吗？浇开水行不行？
【阴谋论爱好者】：我宣布，这不是资本家的骗局，这是“怼人就能暴富”的新风口！@清辉骑士团团长 团长，带带我！我也想当浑身带刺的富婆！
“方舟01号”的头像彻底灰了下去，再也没有蹦出一个字。
他可能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里，一边卸载App，一边怀疑自己十几年寒窗苦读换来的逻辑思维，为什么干不过一个“电子仙人掌”。
周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骨骼发出一阵满足的轻响。
漂亮！
一场完美的舆论反击战。
从被动挨打到绝地反杀，只用了一个“滚”字和一个“电子仙人掌”。
这届粉丝，能处！
有事她们是真上啊！
她转头，想看看自家老板秦清月是什么反应。
此刻的秦清月正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表情，不像是看到了忠犬护主的欣慰，更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斗蛐蛐？
周羽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
这个死疯批的表情很不对劲。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时，秦清月动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周羽眼尖地看到，她登录的是自己的个人账号。
要发文感谢粉丝了？
常规操作，但由老板亲自下场，效果拔群。
周羽已经脑补出粉丝们“啊啊啊老板看我了”的尖叫了。
下一秒，一条新的动态出现在秦清月的个人主页上。周羽刷新直播间评论区的手，都因为震惊而停在了半空中。
秦清月的账号，直接在那条“电子仙人掌”的评论下，回复了。
【秦清月V】：@清辉骑士团团长 骂得好。88万现金已转，查收。
整个评论区，静止了三秒。
仿佛一颗深水炸弹在鱼塘里引爆，三秒之后，是铺天盖地的“卧槽”。
【清辉骑士团团长】：（一个巨大的问号和一张.00的转账截图）
【月色家的大宝贝】：？？？？？我没看错吧？是八十八……万？不是八十八块？
截图一出，再无怀疑。
周羽的下巴差点脱臼。
她机械地转过头，看着秦清月。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位老板的“钞能力”，但今天，她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过于贫瘠了。
八十八万……就为了一句“电子仙人掌”？
这笔买卖，别说拿到商学院去分析，就是拿到精神病院，医生都得先给你开两斤镇定剂。
周羽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每天在被开除的边缘疯狂试探，一年到头……好像，还真不够秦清月听个响的。
她突然觉得人生索然无味。
什么升职加薪，什么走上人生巅峰，格局都太小了。
现在她只想知道，“怼人速成班”的报名链接在哪里？她可以倒贴学费进去进修！
整个直播间的气氛已经从“维护偶像”变成了“大型认亲现场”。
【姐！我唯一的姐！】：姐，别抽跑车了！抽我！我给你当电子保镖！物理保镖也行！我一米八，能打十个！
【今天也要喝奶-茶-茶-茶】：卧槽！卧槽！卧槽！我宣布月老板不是我老板，是我唯一的姐！亲姐！姐你看看我！我不仅会骂人，我还会用扩音喇叭骂！
【阴谋论爱好者】：（原地删除前贴）家人们谁懂啊！我刚才说什么来着？风口！这就是风口！从今天起我的职业规划就是成为月老板的赛博保镖！谁敢说老板一句坏话，我追着他骂到盘古开天辟地！
【今天也要喝奶-茶-茶-茶】：@姐！我唯一的姐！ 你走开！姐是我的！姐你看我！我不仅会骂人，还会说唱！我能把骂人的话编成freestyle，battle全场！保证词不达意但是气势汹汹！
【清辉骑士团团长】：……姐，那个，钱我收到了。但是……这太多了……我……（一条语音消息被发送了出来）
点开语音，是一个带着哭腔和巨大狂喜的年轻女声：“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这就去把我老板开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KpI！”
声音之洪亮，情感之充沛，让周羽怀疑她是不是直接把手机塞嘴里录的。
评论区再次被点燃。
【月色家的大宝贝】：听到了吗家人们！知识改变命运？不！骂人改变命运！团长已经财务自由了！
【阴谋论爱好者】：我悟了，这不是杀猪盘，这是“赛博角斗场”！只要你骂得够狠，老板就给你打钱！这比上班刺激多了！
周羽的cpU彻底烧了。
无数人@清辉骑士团团长，问她收不收徒弟。
她看着秦清月，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
秦清月甚至没有再看屏幕一眼，仿佛那八十八万只是她随手丢进许愿池的硬币。
她把目光投向了石化状态的周羽。
“愣着做什么？”
周羽一个激灵，双脚在地上找到实感，连忙站直：“老板，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还有个一等奖没有抽完吗？”秦清月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豪华跑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