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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赤嵌城的黄昏与廉价的武士命

崇祯四年,三月十五。台湾海峡,澎湖列岛海域。

海面如镜,却映照出钢铁的狰狞。

一支庞大的混合舰队正借着东北季风,向着台湾岛南端的热兰遮城(今台南安平古堡) 逼近。

这支舰队的核心,是李苏的旗舰“昆仑号”以及二十艘全副武装的飞剪式巡洋舰。但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些巨舰,而是跟在舰队后方、那几十艘破旧且拥挤不堪的运兵船(沙船和福船改装)。

那些船上挤满了人。

整整一万名剃了发、身穿灰色号衣、手持简陋冷兵器(部分装备了缴获的火绳枪)的**“大明外籍军团·东瀛敢死旅”**。

他们大多是日本战国时代的遗留武士、战败的浪人,以及在萨摩、长州等地被强制征发的“壮丁”。在李苏的宣传里,他们是去“开疆拓土”的勇士;但在大明军官的眼里,他们只有一个名字——“填壕土”。

“昆仑号”艉楼指挥室。

李苏正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远在十里之外的那座红砖城堡。

热兰遮城,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最坚固的据点。棱堡结构,城墙厚达两丈,架设着三十六门重型加农炮。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中,郑成功为了攻下这座城,围困了整整九个月。

但李苏没那个时间。

“王爷,荷兰人挂出了旗语。”

郑芝龙放下单筒望远镜,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他们问我们意欲何为?还说这里是荷兰领土,若敢靠近,视同宣战。”

“宣战?”

李苏冷笑一声,放下了望远镜:

“告诉他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台湾自古就是大明的羁縻之地,什么时候轮到红毛番称王了?”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运兵船:

“既然他们想打阵地战,那就陪他们打。”

“传令!”

“飞剪舰队,抢占上风口,利用射程优势,给我敲掉他们外围的炮台!”

“然后……”李苏的眼神变得冷酷:

“让那些日本船冲滩。”

“告诉那些武士,第一个冲上城头的,赏银万两,赐大明户籍,许其在台湾圈地千亩!”

“我要用日本人的命,把荷兰人的火药耗光。”

……

热兰遮城,总督府。

荷兰驻台湾长官普特曼斯(没错,他在纪伊水道海战中侥幸逃脱,被贬到了这里)正脸色苍白地看着海面上那支熟悉的黑色舰队。

那是他的噩梦。

“长官!中国人的战舰开火了!”副官惊恐地大喊。

“轰!轰!轰!”

海面上腾起一团团白烟。大明舰队并没有靠近海岸,而是停在了两公里外的安全距离上。后装线膛炮的射程优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枚枚尖头高爆弹呼啸而来,精准地砸在热兰遮城的外围炮台上。

“上帝啊……”

普特曼斯看着那被炸得砖石横飞的棱堡,心如死灰。他们的火炮射程只有对方的一半,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挨打。

“长官!他们……他们登陆了!”

普特曼斯冲到了望口。

只见几十艘破旧的运兵船,不顾炮火,疯狂地冲向了海滩。船还没停稳,无数个灰色的身影就跳进了齐腰深的海水里,像蚁群一样向着城堡涌来。

“开炮!用葡萄弹(霰弹)!把他们轰回去!”普特曼斯怒吼。

城头的荷兰火炮终于响了。

“轰——!!!”

密集的霰弹横扫海滩。冲在最前面的一批日本浪人瞬间被打成了筛子,鲜血染红了海水。

但后面的人并没有退缩。

相反,他们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

“板载(万岁)!!”

“为了大明!为了户籍!”

这些在日本本土已经活不下去的武士,在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疯狂。他们知道,退回去也是饿死,或者被大明的督战队打死。只有冲上去,才有活路,才有那梦寐以求的“千亩良田”。

“疯子……这群疯子!”

荷兰士兵们惊恐地填装着弹药。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不怕死的军队。

前排的人倒下了,后排的人踩着尸体继续冲。他们没有云梯,就用同伴的身体搭人梯;没有炸药包,就用手里的武士刀去砍城门的铁皮。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海滩上堆满了尸体,足足有三千具。

但荷兰人的枪管打红了,火药桶空了,士气也崩了。

“王爷,差不多了。”

“昆仑号”上,孙得胜看着那惨烈的战场,低声说道:

“倭人死伤过半,剩下的也都精疲力尽了。荷兰人的火力也稀疏了。”

“嗯。”

李苏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就像是一个刚刚欣赏完一出大戏的观众:

“该咱们的主角上场了。”

“神机营陆战队,出击。”

“带上没良心炮,带上火焰喷射器(猛火油柜改进版)。”

“去收尾吧。”

……

黄昏。热兰遮城内。

当神机营的精锐部队踩着日本人的尸体,推着黑洞洞的没良心炮出现在城门口时,普特曼斯绝望地举起了白旗。

他输了。

不是输给了战术,而是输给了大明那冷酷的“资源置换”——用廉价的日本雇佣兵,消耗掉了荷兰昂贵的防守资源。

城破之时,残存的几千名日本浪人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他们浑身是血,在废墟中疯狂地抢夺着荷兰人的财物,甚至为了争夺一个银酒杯而大打出手。

李苏走进总督府,看着这群野兽般的“功臣”,眼中只有淡漠。

“孙得胜。”

“在。”

“把这几千个日本人,整编一下。”

李苏指了指窗外那些还在废墟中狂欢、争抢战利品的日本浪人。

“把他们剩下的这三千人,全部打散。”

“那些受了轻伤还能打的,编入**‘台湾驻屯军’**。给他们发最好的大米,发龙洋,但是把他们的武士刀收了,换成咱们淘汰下来的火绳枪。”

“为什么要换枪?”孙得胜不解,“他们用刀不是挺狠的吗?”

“用刀,他们是武士,心里还有那个虚无缥缈的‘道’。”

李苏转过身,看着墙上那幅刚刚挂上去的《大明海疆图》,语气平淡:

“用枪,他们就是大明的兵,是只会扣扳机的工具。”

“而且,火药和铅弹捏在我们手里。哪天他们不听话了,断了供,他们手里的枪就是烧火棍,连给咱们塞牙缝都不够。”

“至于那些重伤残疾的……”

李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就地安置吧。在热兰遮城旁边划一块地,建个荣军院。”

“别误会,不是养着他们。是让他们去种甘蔗,去晒盐。”

“告诉他们,这是大明给功臣的‘封地’。只要他们肯干活,大明养他们一辈子。”

“是!”

孙得胜打了个寒颤。这哪里是封地,这分明是把这些残废的狼变成了拉磨的驴。但这确实是最“划算”的办法。

“那……普特曼斯和那些红毛俘虏呢?”

“留着。”

李苏走到那张办公桌前,那是刚才普特曼斯坐过的地方。桌上还摆着一本荷兰语的航海日志和半杯没喝完的葡萄酒。

他拿起那本日志,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洋流、风向和水深。

“这帮红毛番虽然贪婪,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天生的水手。”

“把他们拆开,分到咱们的各艘战舰上去。”

“让荷兰大副教咱们测绘,让荷兰炮手教咱们装填,让荷兰水手教咱们怎么在风暴里操帆。”

“不肯教的,就扔进海里喂鱼。”

“肯教的,给酒喝,给肉吃。”

李苏合上日志,重重地拍在桌上:

“我要在三年之内,榨干他们脑子里的每一个航海知识。”

“等咱们的水师学会了怎么去好望角,怎么去阿姆斯特丹,这帮老师……就可以‘荣休’了。”

……

夜幕降临。

热兰遮城的硝烟味渐渐被海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咸腥的潮气。

城堡的塔楼顶端,那一面在大航海时代不可一世的红白蓝三色旗,已经被扯了下来,随手扔在泥泞里任人践踏。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在夜色中猎猎作响的大明龙旗。

李苏站在塔楼上,手扶着冰冷的石墙,眺望着南方漆黑一片的大海。

那里是南洋,是马尼拉,是巴达维亚。是西方殖民者用坚船利炮构建起来的旧秩序。

而今天,这个秩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王爷。”

苏婉不知何时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件厚披风,轻轻披在李苏肩上:

“夜深了,风大。”

“我不冷。”

李苏握住妻子温暖的手,目光依旧没有收回:

“婉儿,你看。”

他指着脚下这片刚刚征服的土地:

“有了台湾,大明的海防线就向外推了一千里。”

“但这还不够。”

“这里只是个跳板。我们要在这里建港口,建船厂,建补给站。”

“这里将是锁住东海的锁钥,也将是我们进军深蓝的起点。”

苏婉看着丈夫那双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的眼睛,心中既骄傲又心疼。她知道,这个男人背负的东西太重了。他不仅要对抗外敌,还要对抗那个腐朽的朝廷,甚至要对抗这个时代的惯性。

“不管去哪,我都陪着你。”苏婉轻声说道。

李苏转过身,将苏婉拥入怀中。

在他们身后,热兰遮城的灯火次第亮起。

那是工业文明的火光,虽然微弱,却坚定地照亮了这片古老而黑暗的海域。

而在遥远的北方,在大明的京师,崇祯皇帝或许还在为省下了几万两银子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大明的国运,早已随着这支舰队的出海,驶向了一个他无法掌控、也无法想象的未来。

“走吧。”

李苏松开手,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这里的事结束了。”

“日本那边,岛津家久那个老狐狸应该快被催账催疯了,还有躲在奥羽群山里的独眼龙(伊达政宗),估计也在磨刀霍霍,准备做最后的反扑。”

“我们该回去收网了。”

“真正的盛宴,还在后面呢。”

海风呼啸,卷起千堆雪。

大明帝国的战舰,在黑夜中静静地蛰伏,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下一次更加血腥、也更加辉煌的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