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在新砌的渡槽里淌出轻快的响，林薇却盯着墙角那袋空化肥袋犯愁。系统面板上的【渡槽加固】任务进度卡在60%，红色提示刺眼得很：【缺少关键物资：尿素50斤，否则混凝土强度不达标。】
“供销社说没货。”陆衍从外面回来，军绿色的褂子沾着层灰，“王主任支支吾吾的，说县里的指标被‘上面’调走了。”
“上面？”林薇指尖在化肥袋上划了道痕，想起王干事被抓时喊的“张股长不会放过你们”，“是县农资股的张股长？”
陆衍点头，往灶膛里添了根柴：“治安员查了，王干事的走私棉花，就是通过张股长的关系运出去的。这人现在卡着咱们的化肥，是想报复。”
窗外传来王翠花的大嗓门，她正跟强子抬着粪桶往渠边去，桶沿晃出的粪水溅了强子一裤腿，少年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只是憨憨地笑：“娘，慢点，别洒了。”
林薇心里一动。王翠花这几日像变了个人，不仅按时出工，还主动把家里的粪肥往集体堆肥点送，嘴上说是“抵工分”，眼里却藏着点说不清的热乎劲。
“或许不用跟供销社硬碰硬。”林薇突然起身，抓起墙角的草帽，“咱们自己造肥料。”
系统面板应声弹出新任务：【研发秸秆发酵肥，解决灌溉区用肥短缺。任务要求：3天内产出300斤合格肥料，肥力达标。奖励：尿素配方x1，积分200，解锁“废品回收兑换权限”。】
“秸秆加粪？”陆衍皱了皱眉，“那玩意儿肥力弱，顶不上化肥。”
“加东西就管用。”林薇神秘一笑，从系统仓库里调出“草木灰配比表”，“赵伯家烧柴多，草木灰攒了半院子；王婶家的鸡粪没处倒；咱们的秸秆堆在晒谷场快发霉了——凑一起发酵，肥力不比尿素差。”
她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既解了肥缺，又能清理村里的废料，说不定还能借着“废品回收兑换权限”，搞点零花钱。这八零年代的风口，可不只在走私棉花里藏着。
说干就干。林薇拉上李桂香挨家挨户说，用“一筐秸秆换2分工”“一担粪换3斤粗面”的法子，很快收了小山似的秸秆和粪肥，堆在渠边的空地上，像座褐色的小山。
王翠花来得最积极，不仅清空了自家的粪坑，还拉着强子去村西头的老磨坊，把人家不要的麸皮也讨了来：“林丫头，这玩意儿拌进去，肥是不是更壮？”
林薇看着她沾着麸皮的花衬衫，突然想起她往地基倒废机油的样子，心里像被渠水浸过的石头，又软又涩：“对，添点这个，发酵得更快。”
赵老栓蹲在堆肥旁，用拐杖扒拉着秸秆：“丫头，这肥真能顶化肥？我那几棵苹果树，去年缺肥，结的果跟核桃似的。”
“保准管用。”林薇往堆里撒了把系统兑换的发酵菌种，“您要是信我，等肥成了，先给您的果树用。”
老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烟锅子里的灰磕进堆肥里——草木灰也是好肥料，他比谁都清楚。
傍晚时分，陆衍从公社回来，脸色沉得像要下雨：“张股长放出话，说咱们私造肥料是‘搞资本主义尾巴’，让公社派人来查。”
“查就查。”林薇往堆肥上盖了层塑料布，“咱们是为集体解决困难，又不是倒卖，他能说出啥错处？”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丝狡黠，“再说，咱们不是有‘证据’吗？”
陆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王干事交代的走私账本里，清清楚楚记着张股长分了多少赃款，这才是捏在他们手里的硬牌。
系统面板的任务进度条爬到了50%，旁边跳出条小字：【检测到张股长与县革委会某副主任往来密切，建议从“农资调配记录”突破。】
林薇看着那行字，心里的算盘打得更响了。抓特务要一步一步来，搞基建、赚工分也不能停。这堆发酵肥，既是给庄稼的养料，也是钓大鱼的饵。
夜风穿过渠水，带着秸秆发酵的酸气。林薇站在堆肥旁，看着陆衍往塑料布上压石头——防止被夜里的露水打湿。军绿色的身影在暮色里弯着腰，认真得像在砌一道墙。
她突然笑了。管他什么张股长、副主任，只要这渠水流得欢，这肥料发得好，这日子就总能往前奔。
至于赚钱……林薇摸了摸口袋里系统奖励的“废品回收清单”，上面列着“废铜1斤换5分”“旧报纸10斤换1分工”，心里像揣了颗刚结的棉桃，又鼓又胀。
这八零年代的钱，或许就藏在这些没人要的秸秆、粪肥、废品里，等着有心人去捡呢。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供销社，灯光昏黄，像只眯着的眼。林薇知道，张股长的刁难只是开始，但只要她和陆衍站在一起，手里握着肥、心里装着渠，就没什么坎过不去。
堆肥在夜里悄悄发酵，发出细微的“咕嘟”声，像在说：
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