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我们还要上么？”
“当然要上。”
无水的回答，依旧不带一丝犹豫。
“可是干爹，即使我们上去，也不过是平添伤亡，毫无用处。”
面对众义子的恐惧，无水心里很清楚，他们说的是对的。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有些事，不得不为。
“我知道。只是，委屈你们了。”
说罢，无水纵身而下，持剑向秦真冲去。
无水不弱，已达后天八重。奈何，他面对的是，已达先天之境，领悟多重意境的秦真。
最顺手的一式开山断水劈出，还在冲锋中的无水，最后的意识，就停留在——一道前冲而去的半截身躯。
城楼上的众太监，见无水已死，纷纷怒吼一声，持剑冲杀而来。
面对这些人，秦真也升起一丝尊重。迎头而上，一把屠龙刀使得杀意凛然，天魔八式连环使出，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飞舞，哀嚎诅咒不绝。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这些人中，求饶之辈甚少，后退之人，更是寥寥。
死前，更是高呼“国之将亡，死得其所。”
这一场大战，足足两个时辰，红日西斜，秦真才跨过满地的尸体，向前而去。留下的，除了一地的尸体，还有秦真披散的头发，和残留的衣服碎片。
......
这些太监高手，已是大内所有的底蕴，位列二流之列。
自秦真崛起，元帝大力推动太监习武。尤其是殷天正进京救人事件后，大内高手损失惨重，于是元帝不惜代价，培养高手。
于是，有了这数千不知疲倦、死战不退的三流太监。
至于这些二流太监，自然不能简单地用药物控制。
元廷反其道而行，给了太监们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关怀，以家族、后人、血脉、传承等因素将太监的死战之心激活。
当一个朝廷发起全部力量的时候，这些人的慷慨赴死，也就不足为奇了。
另一边，殿前广场。
“报——陛下，丞相。城东内乱，防线被破，敌人正向广场而来。”
“报——陛下，王爷。城西守军溃败，敌人追击而来，一刻钟之内即将抵达此处。”
“报——陛下。无水公公战死，一众大内高手，无一生还。”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接踵而至。将元帝和众人的脸色，映照得铁青无比。
待传令兵退下，元帝举着两个包扎得肉球一样的手掌，询问众人对策。
“说说吧。试探出敌人实力如何？”
见众人都保持沉默，丞相脱脱起身，开始盘点现状。
“城北至今没有消息，想来是一帮乌合之众，无需挂怀。”
“城东，从战况来看，应该是武当、峨眉、天鹰教联军，也就是启明叛军的手笔。这一路，高手众多，战力最强，缺点是人少。”
“城南，秦真单独一人。近乎无可匹敌。”
“城西，应是明教为首。这一路，可以拖延，可以谈判。因为，他们一定希望，我方和秦真一方，先行决出胜负。明教好渔翁得利。”
“而我方，大内嫡系高手死伤殆尽。禁军应当还有一些战斗力。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重伤甚至击杀秦真之法。”
“这一点，是此战的关键。关系到在座之人的生死存亡。”
话毕，脱脱深深地看了元帝一眼。回到座位，闭目养神。
他已经尽力了。
朝廷近年来培养的高手虽然不少，但面对整个江湖的高端战力，还是有所不足。尤其是，在殷天正突破先天之后，入京掀起杀戮，极大地打击了大都城内的战斗意志。要不是皇室底蕴出现，或许此时的大都，早已人心溃散。
战前，元帝将麾下高手，分为四路。
南路，以汝阳王府和转轮寺的高端战力打头阵，加上太监的人海战术，打算先造成秦真的状态下滑，再一举歼灭。却被突破先天的秦真，粉碎计划。
东路，以丞相脱脱统领的道门和散人高手，辅以孔氏组织的儒门高手，人多势众。
西路，以七王爷统领宗室高手，辅以转轮寺带来的西域佛门联军，以及实力大大下降的少林，实力不弱。
北路，则以军中高手为主，辅以军阵，具备绝对的人数优势。
原本，元帝想的是，无论哪一路取得胜利，最终的结果，只要将核心人物秦真和杨逍留下，再斩断汉人武脉，启明军和日月军两路叛军都将陷入内乱。
到那时，即使张真人亲自出手，也已独木难支，无力回天。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七王爷听完丞相的一番话，依旧巍然不动。唯有眼角的泪光，昭示着他的心境。
当代活佛念珠捻动的频率，经历片刻的急促，又安定下来。
而孔博达依旧有恃无恐，与身旁战战兢兢的圆音，形成鲜明对比。
元帝看着众生百态，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又恢复了暴怒的姿态。
......
呼——呼——
数道衣衫掠过带起的风声传来，打破了殿前广场的平静。
十数道身影当先落下，在广场中央站定，身后的队伍，也是缓缓聚集，将殿前广场，团团围住。
即使广场上还有禁军护卫，残存的高手依旧有一战之力，此时的元帝，始终没有半分安全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的视线，不由地聚集到广场南方的入口。所有人都清楚，当那一道身影出现，就是决战之时。
看着一东一西两个阵营，以及城西阵营中，微不可察的分界，装作闭目养神的丞相脱脱，眼底闪过和元帝如出一辙的精光。
就是不知，这一对君臣，是否依旧同心同德。
踏——踏——
连绵平稳的脚步声，伴随着长刀在地上拖行的声音，战斗的号角，开始在所有人的心头响起。
秦真一步一步地向前，眼神扫过东侧的师长和朋友，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又对西侧的杨逍等人微微点头示意。
唯独，看向空空如也的广场北侧，以及从风中传来的，风平浪静的城北战线，眉头不自觉一紧。
最终，秦真的视线，和龙椅上的元帝交汇。
双方对视，眼神中皆是坦然，无畏。
“初次见面，汉人秦真，有礼了。”
“朕，会给你留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