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的海风裹挟着咸涩的铁锈味,像无数把细小的沙刀,刮过“破浪”号运输舰的甲板。
陈峰扶着冰冷的栏杆,指腹摩挲着被海浪侵蚀出的细小纹路,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乌云——云层低得仿佛要压在舰队的桅杆上。
铅灰色的天幕下,百余艘运输舰、护卫舰组成的庞大编队劈波斩浪,舰艏剪开深蓝色的海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航迹,如同利剑划过巨兽的皮肤。
“司令,澳洲战场收尾工作已全部完成。”参谋长赵刚快步走来,军靴敲击甲板的声响在呼啸的海风里格外清脆,他递上一份加密电报,指尖因紧握而泛白,
“西南方面军残部被压缩至墨尔本港,第3师已构筑三层封锁线,配备火焰喷射器和反步兵地雷,清剿工作预计三日可结束;
西方联军驻澳洲的后勤基地被我军爆破组精准摧毁,储油库和弹药库的连锁爆炸持续了七个小时,卫星侦察显示,其方圆五公里内已无完整建筑,短期内无法组织有效反扑。
目前全军集结完毕,十二个主力师、三个装甲旅、五个炮兵师,总兵力十七万两千人,各类重武器配备齐全——155毫米榴弹炮820门,99式主战坦克1200辆,红旗-17防空导弹系统150套,弹药基数达到每门炮300发,完全满足高强度作战需求。”
陈峰接过电报,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铅字,目光最终定格在“本土战局”一栏,瞳孔骤然收缩。
龙国北方防线全线崩溃,东瀛军第7、11、15师团以装甲集群为先锋,突破黄河天险后,采用“钳形攻势”直逼中原腹地;
西方联军趁火打劫,以“调停”为名,派遣十万兵力在东南沿海登陆,占领了澄海、榕城、泉州三座港口城市,与东瀛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战线已推进至内陆百公里处。
“坂本龙马倒是会趁虚而入。”陈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节在电报上捏出深深的印痕,
“西方联军更是无耻之尤,当年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时,他们的代表拍着胸脯保证‘尊重龙国主权’,现在看来,不过是些见利忘义的豺狼。”
赵刚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折叠的情报图,展开在甲板的临时桌案上:
“根据潜伏在东京的特工传回的情报,坂本龙马因攻克虎头山、歼灭我军四个主力师的战功,被东瀛天皇授予‘帝国战神’勋章,晋升为关东军总司令官,全权负责对华作战,下辖兵力扩充至三十万。
他手下的山本武昌升任中将,率领第7师团作为先锋,正在猛攻郑州城——日军采用‘空地协同’战术,每天出动近百架次轰炸机,对郑州城墙进行饱和轰炸,同时派遣工兵部队挖掘地道,试图炸毁城墙根基。”
“郑州是中原咽喉,绝不能丢。”陈峰转身走向指挥室,脚步沉稳却急促,军大衣的下摆被海风掀起,猎猎作响,
“命令舰队将航速提升至22节,启用备用燃油,务必在十天内抵达南海海域。给北方临时指挥部发报,让他们启用郑州城郊的地下工事,将预备队部署在京广铁路沿线,采用‘梯次防御’战术,每道防线坚守48小时,为我们的回援争取时间!”
“是!”赵刚立正敬礼,转身时,袖口的风纪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快步走向通讯室,背影在阴沉的天色里格外挺拔。
指挥室内,巨大的海图铺在磨砂玻璃桌面上,标注着舰队的航线和沿途的敌情。
陈峰的目光落在中南半岛与马来群岛之间的“马六甲海峡”——这条长约1080公里的海峡,最窄处仅37公里,是舰队回援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危险的咽喉要道。
海图上,代表敌方兵力的红色图钉密密麻麻,西侧的苏门答腊岛沿岸标注着“西方联军第5装甲师、第10步兵师”,东侧的马来半岛则是“东瀛军第3联合舰队、独立混成第2旅团”,海峡中部的几个小岛还标注着“岸基导弹阵地”的字样。
“坂本龙马这是想把我们包饺子啊。”陈峰拿起一支红色铅笔,在海峡两侧的山地画了个圈,
“他知道我们急于回援,必然会在这里设伏,利用海峡狭窄的地形,限制我们的舰队机动,再用岸基火力和海上舰队形成夹击,妄图将我们的远征军消灭在海上。”
“司令,要不要考虑绕行巽他海峡?”作战参谋周明指着海图南端,
“虽然航程会增加三天,但那里的敌情相对薄弱,只有少量西方联军的巡逻舰。”
陈峰摇了摇头,铅笔尖重重地戳在马六甲海峡的中心:“不行,三天时间,郑州可能就没了。而且绕行巽他海峡,我们的后勤补给线会被拉长,一旦遭遇伏击,后续支援跟不上。坂本龙马想打,我们就陪他打——
通知各部队,做好‘海-陆-空协同作战’准备,护卫舰前出侦察,战斗机做好空中掩护,登陆部队随时待命,我们要强行突破这条死亡海峡!”
七天后,舰队抵达马六甲海峡入口。海面骤然变得狭窄,两侧的悬崖峭壁如同刀削斧劈,海拔千米的山体上,茂密的热带雨林覆盖得严严实实,墨绿色的植被在海风里翻滚,如同巨兽身上的鳞片。
陈峰站在指挥舰的了望塔上,举起高倍望远镜,镜筒里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悬崖顶端隐约可见伪装网的边缘,阳光反射下,炮管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海面上,三十艘舰艇组成的编队正迎面驶来,舰艏悬挂的旭日旗和西方联军的星条旗、米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