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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地脉雕刻师 > 第279章 蚀髓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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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院丙字解剖堂,形同一座巨大的、冰冷的石墓。环形阶梯层层堆叠而上,将中央那片被特殊寒玉铺就的解剖区域围在核心,如同远古的斗兽场,只是今日被审视的“兽”,是残酷的真相。穹顶高阔,镶嵌着数十枚散发着恒定幽白光芒的“冷光珠”,将下方照得一片惨白,不留丝毫阴影,却也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混合着浓烈药水味的阴冷死气。

阶梯上,人影错落。前排是身着内门弟子银线滚边袍服的精英,神情大多带着审视与好奇;稍后是外门中表现优异者,脸上混杂着紧张与求知欲;而在最外围、光线最黯淡的角落,则零星坐着几个像莫离这样穿着稍整洁些的杂役灰衣,以及特意换了一身素净衣裙却难掩艳丽风情的红蝎。气氛肃杀而凝重,无人交谈,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解剖堂的中央。

云无月如同一尊用寒玉雕琢而成的塑像,静静伫立在巨大的寒玉解剖台旁。她一身素净到极致的银线白衣,纤尘不染,银发一丝不乱地束在脑后,薄如蝉翼的蚕丝手套覆盖着双手,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却也冰冷得不似活人。她的神情是纯粹的、剥离了所有情绪的冷静,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全场,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地脉之疾,非天灾,乃人祸。”她的声音清冽,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整个死寂的解剖堂,如同冰凌坠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今日所讲,关乎尔等性命,亦关乎这片大陆的根基。望诸位,睁眼看,用心听。”

话音落,她未给众人任何消化的时间,右手在解剖台边缘一处繁复的符文阵列上轻轻一按。

嗡——

解剖台正上方,虚空之中,骤然亮起一片巨大的、由纯粹灵光构成的投影法阵!光芒流转,瞬间凝聚成形。

“嘶——!”

“天哪!”

“那是什么鬼东西?!”

阶梯上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低呼,不少弟子脸色瞬间煞白,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后仰身体。

法阵中央,清晰地投射出数条被放大到手指粗细的“生物”!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灰黑半透明质感,如同腐败的油脂凝固而成。细长如线虫的身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不断开合的环形口器,口器内是层层叠叠、闪烁着幽光的细碎利齿!更可怖的是,在法阵灵光的模拟下,这些狰狞的“线虫”正疯狂扭动着,演示着它们钻透骨骼、噬咬骨髓、在血肉管道中穿梭的场景!那无声的啃噬动作,配合着法阵模拟出的、被钻透的骨骼断面和萎缩干涸的地脉节点虚影,带来的是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惧!

“蚀髓线虫。”云无月冰冷的声音如同注释,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响起,带着一种解剖刀般的精准,“非自然生灵,乃灭世意志与地脉怨气结合,受特定能量豢养催生之邪物。性喜阴寒,嗜食富含灭世意志的地脉精血,尤喜寄生生灵骨髓与地脉节点交汇之处。”

投影画面随着她的讲解变化,展示着蚀髓线虫在模拟的血管、骨髓腔、以及地脉能量节点中疯狂增殖、啃噬的骇人景象。

“其害有三。”云无月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字字如刀。

“其一,噬髓蚀骨。寄生者初期仅感阴寒刺骨,渐至骨髓枯竭,肉身僵化,最终石化崩解,魂魄亦受污染,沦为怨灵潮汐之养料。”投影中,一个模拟的人形虚影从血肉丰满,迅速变得枯槁、僵硬,最终布满裂纹,化为灰白石粉!

“其二,蛀空地脉节点。线虫集群啃噬之处,地脉能量通路受阻、扭曲、崩塌,引发局部灵蚀风暴,加速石化蔓延。”投影切换,模拟的地脉节点如同被蛀空的朽木,在蚀髓线虫的啃噬下寸寸断裂,灰白色的石化区域如同瘟疫般扩散开去。

“其三,亦是其最致命、最核心之害——”云无月的声音陡然加重,冰蓝眼眸扫过前排几位眼神开始闪烁的内门弟子和角落里的高层观察者,“其爆发、集群、定向啃噬之行为,非自发本能,而是受控!受控于锁灵柱核心能量脉冲,以及与之伴生的……特定‘指令’!”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

“受控?!”

“锁灵柱核心能量?”

“指令?什么指令?”

阶梯上顿时一片哗然!惊疑、难以置信、甚至隐隐的愤怒在底层弟子和外门精英脸上交织。而前排那些内门弟子和角落里几位代表宗门高层的观察者,脸色则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锐利地刺向云无月,带着警告和审视的意味。锁灵柱,那是宗门乃至整个锁灵城的根基!是权贵延寿的命脉!竟与这等邪物有直接关联?!

红蝎坐在最外围的阴影里,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当投影中展示出被噬髓蚀骨、肉身僵化的过程时,她感觉颈侧那块被高领勉强遮盖的深色斑痕,仿佛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幻痛!她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攥紧了裙摆,指节发白,下意识地、近乎神经质地再次抬手,用力将左侧的衣领向上扯了又扯,仿佛要将那可能存在的“病灶”彻底掩埋。

莫离坐在她不远处的另一个角落,将红蝎这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混杂着惊惧和茫然的底层杂役神情,但隐藏在阴影中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众人的反应,尤其是那些高层观察者阴沉闪烁的眼神。云无月这把刀,果然够锋利!直接捅向了最要害之处!

“证据何在?”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来自前排一位面沉似水的中年执事,他是高层派来的观察者之一,眼神锐利如刀,“云师侄,指控锁灵柱,非同小可!若无实据,便是扰乱宗门,其罪当诛!”

冰冷的质问如同寒流席卷,让刚刚升腾的哗然瞬间冻结。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中央那个白衣身影上。

云无月面对这近乎威胁的质问,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甚至没有看那位执事一眼,冰蓝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或惊疑、或恐惧、或阴沉的脸庞,最后,定格在解剖台上那具被厚重白布覆盖、轮廓分明的人形物体上。

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冰冷,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穿透力:

“证据?”

“自然在此。”

她抬起带着蚕丝手套的右手,指向解剖台。

“现在,我将现场解剖一具来自‘黑风谷’深处、深度感染蚀髓线虫的矿工遗体。”

“让大家亲眼见证——”

“何为,蚀髓之祸!”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右手猛地抓住白布一角,在数百道骤然屏息的视线注视下,用力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