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落地的瞬间,沈风猛地旋身,清风剑直指龙砚咽喉,招式狠戾却刻意留了半分力道。
“小心!”沈清辞惊呼着后退,泪水仍挂在脸颊。
龙砚寒川剑横挡,两剑相撞的脆响中,他压低声音:“你身后有人监视?”
沈风瞳孔微缩,剑势陡然加重,借着缠斗的掩护咬牙道:“鎏金阁的眼线在暗处,他们给我种了改进后的牵机引!”
“牵机引?”龙砚心头一沉,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腕间旧伤——当年中过的牵机引虽让他饱受折磨,却未伤及神智,“比我身上曾中的牵机引更厉害?”
“何止更甚!”沈风嘶吼着挺剑直刺,目光却掠过龙砚肩头,看向沈清辞,“你那版仅能牵制内力、折磨肉身,这改进后的能直接操控神智,稍有违抗便会让我沦为嗜血怪物,连自主意识都保不住!”
“曦月……她当真死了?”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剑招都失了章法。
龙砚侧身卸力,寒川剑擦着清风剑划过,低声急道:“当时伪帝慕容玄篡位,诬陷我勾结逆党,下旨全国通缉!”
“什么?”沈风浑身一颤,火光中可见他眼底瞬间漫开的血色。
“我被迫逃亡城外藏匿,为寻昆仑冰蚕晶研制解药,是曦月主动提出掩护我!”龙砚一边格挡,一边飞快诉说,寒川剑的寒光与火光交织,“她故意引开追兵,却不幸被慕容玄擒住,献给了匈奴王,最终宁死不受辱,用你送她的玉佩抵住心口,再用清辞赠的银簪自戕而亡!”
“她到底怎么了?”沈风的声音嘶哑破碎,红着眼猛攻过来,剑风裹挟着呜咽般的怒啸,“你说清楚!”
“旧部亲眼所见,她是为护我周全才牺牲的!”龙砚借兵刃相撞的力道压低声音,“到死手里都紧紧攥着那枚玉佩,指尖嵌进玉石,不肯松开!我后来赶去荒原,只看到一片被黄沙掩埋的血迹,连她的遗体都没能完整找回……”
“不——!”沈风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眼中的挣扎与痛苦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猛地发力推开龙砚,清风剑插进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暗处的眼线让他不敢有半分失态,可得知曦月为掩护龙砚而惨死的真相,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他几乎窒息。
“鎏金阁骗了我……”沈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借着弯腰捡剑的动作,飞快抹去眼角的泪水,“他们说牵机引能操控蛊虫读取记忆,再与‘山河绘’配合,就能让逝去的人‘复活’——虽不是真正的起死回生,却能复刻神智与容貌,我为了这一线希望,才被迫归顺!”
龙砚瞳孔骤缩,满脸难以置信:“竟有这等违背生死常理的手段?”
沈风苦笑一声,眼底满是血泪:“他们说这‘复活’有隐患,复刻之人不久内会六亲不认,沦为嗜血怪物,但‘山河绘’里藏着破解之法!”
“而‘山河绘’,就在天枢身上!”他咬牙补充,“这改进后的牵机引与‘复活’秘术绑定,我若不从,他们便会立刻催动秘术,让我先沦为怪物,再毁掉曦月的‘复活’契机!”
龙砚趁机逼近,寒川剑与清风剑再次相抵,两人额头青筋暴起,借着兵刃相撞的力道低声交谈:“我深知牵机引之苦,这改进版竟能与复活秘术绑定,比初代凶险百倍!”
“可我没得选!”沈风眼中满是绝望,“墨兄因我而死,曦月又为护你牺牲……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能让她白死!”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风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龙砚,清风剑再次指向他,语气骤然冰冷:“今日暂且作罢,下次见面,我必取‘山河绘’!”
他刻意装作决绝,转身时却对沈清辞投去一抹饱含愧疚与不舍的目光,随即纵身跃入黑暗,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尾。
沈清辞踉跄着上前,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他……他是身不由己……”
龙砚收剑而立,目光凝重地望着沈风消失的方向:“牵机引与复活秘术绑定,再加上暗处的监视,他的处境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据点的大火渐渐熄灭,残留的火光映着两人凝重的面容。
沈风的归来本是惊喜,却牵扯出鎏金阁的复活秘术与更可怕的控人手段,而对于沈风来说,曦月为掩护龙砚牺牲的死讯,更是像一把重锤,砸得沈风根本喘不过气。
他们深知,这场围绕着牵机引、‘山河绘’与复活秘闻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龙砚抬手轻轻拍了拍沈清辞的后背,声音沉稳而温和:“别哭了,清辞。沈风尚在人世,还在暗中护着我们,这便是最大的希望。哭闹无用,我们得尽快筹谋救他。”
沈清辞吸了吸鼻子,攥着龙砚的衣袖,泪水仍止不住滑落:“可他被牵机引控制,还有眼线监视,我们该怎么帮他?”
“牵机引再诡异,也必有破解之法。”龙砚帮她拭去泪痕,目光坚定,“‘山河绘’在天枢身上,鎏金阁的核心目标是这个,我们尚有周旋余地。”他抬头望向据点方向,沉声道,“此处不宜久留,鎏金阁眼线或许还在附近,我们先回宅子与大家集合,把情况说透,再一同商议对策。”
沈清辞点头,强压下悲痛,握紧手中银针:“好,听你的。”
龙砚护在她身侧,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快步赶往城郊宅子。
一路上,沈清辞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哥哥的愧疚目光,既心疼他的身不由己,又好奇哥哥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以及‘山河绘’的秘密。
龙砚则警惕着周遭动静,心中思索着改进后的牵机引、复活秘术与‘山河绘’的关联,深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