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信仰之源”融入己身的刹那,林渊只觉神魂深处仿佛点亮了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昔日对情绪、意念的模糊感知,此刻变得无比清晰透彻。混沌衍道之境中,那新生的“心灵”法则道纹与其他三道火种碎片的力量相互交织,使得他体内那片微缩的混沌宇宙虚影愈发凝实,衍化速度激增,一种掌控万法,明晰本心的强大感油然而生。
他没有在圣辉神国过多停留,与光明神稍作交流,便带着玄沌踏入星空古路。根据系统解析的坐标,下一枚碎片“虚空之核”,存在于一片名为“无尽迷宫”的奇异星域。
当师徒二人跨越最后一段稳定的星路,抵达目的地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位见多识广的道尊感到窒息。
眼前没有星辰,没有光亮,甚至没有通常意义上的“空间”概念。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混沌地带,无数位面碎片如同被打碎的镜片,以违反常理的方式折叠、嵌套、旋转、碰撞。色彩在这里失去意义,光线扭曲成怪诞的弧线,空间结构脆弱得像一张被揉皱又随意拼接的纸。时而能看到一片山脉的倒影与一片海洋的残骸紧密贴合,时而一片荒漠的边缘直接连接着冰川的核心……时间流速也混乱不堪,某些碎片内光阴如梭,某些则近乎凝滞。
这里,就是“无尽迷宫”,空间的坟场,法则的乱流区。没有方向,没有坐标,只有永恒的迷失与被放逐的恐惧。连道尊的神念探入其中,都如同石沉大海,瞬间就会被扭曲、撕裂,失去联系。
“师父,这里……好乱,好吵。”玄沌皱着小脸,他体内的混沌本源对这片混乱到极致的空间产生了强烈的排斥与不适感。无数空间碎片碰撞、摩擦产生的无形波纹,在他感知中如同亿万生灵同时嘶吼,扰人心神。
“紧守灵台,虚空虽乱,其‘存在’本身即为法则显化。混沌包罗万象,自然亦包容‘无序’。”林渊声音平和,蕴含着一丝心灵法则的力量,瞬间抚平了玄沌心头的烦躁。
他目光扫过这片令人望而生畏的位面迷宫,眼神平静无波。换作之前,即便以他混沌衍道之境的玄妙,要在此地寻路也需耗费极大心力,且有迷失之危。但此刻,四枚火种碎片初步融合,尤其是新生“信仰之源”带来的心灵明澈与万法不侵的特质,让他对能量与法则的感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系统,锁定‘虚空之核’共鸣最强方向。”
【叮!正在扫描位面迷宫……受到强烈空间干扰,锁定困难……检测到宿主混沌衍道之境融合心灵法则,可尝试进行“心镜映照”。】
心镜映照?林渊心念微动,立刻明悟。他闭上双眼,不再依靠肉眼与神念去观察这片混乱迷宫,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混沌衍道之境中。以心灵为镜,映照万法本质。
刹那间,外界那光怪陆离、混乱不堪的景象在他“心镜”中开始褪去表象,还原成无数流淌、碰撞、交织的空间法则线条。那些折叠、嵌套的区域,在心镜中呈现出清晰的能量节点与路径;那些时间流速异常之处,则显露出时光长河在此地掀起的细微涟漪。
混乱,开始变得有序。至少,在他的“心镜”中,呈现出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属于“混乱”本身的秩序。
“找到了。”林渊睁开眼,目光穿透无数重叠的位面碎片,仿佛看到了迷宫最深处,一个将所有空间法则收束、坍缩的“奇点”。那里,散发着一股纯粹到极致的“虚空”本源波动。
“走。”
林渊袖袍一挥,混沌气流裹住自身与玄沌,一步踏出,并非直线前行,而是遵循着心镜映照出的、一条在现实看来扭曲盘旋,但在法则层面却相对“笔直”的路径,直接没入位面迷宫之中。
一入迷宫,天旋地转。上下四方瞬间失去意义,前后左右的概念被彻底颠覆。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无形刀刃切割而来,足以轻易撕碎道尊法体。更有各种幻象丛生,或是昔日沉沦于此的强者残念所化诱惑,或是空间扭曲直接作用于感官产生的错判。
然而,林渊周身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流转,如同一件万法不沾的宝衣。空间乱流靠近便被同化吸收,成为他衍化混沌宇宙的养分;种种幻象在触及他蕴含心灵法则的神魂时,便如冰雪遇阳,自行消融。他步履从容,仿佛漫步于自家庭院,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空间结构的节点上,避开最狂暴的乱流,穿过最薄弱的壁垒。
玄沌紧紧跟随,初始还有些紧张,但见师父如此轻松写意,也逐渐放下心来,甚至开始好奇地观察起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象,偶尔伸出小手,触碰那些被混沌气流抚平后变得温顺的空间波纹,体悟着其中蕴含的、与他同源却又表现迥异的混沌意蕴。
师徒二人的行进,在这死寂的迷宫中,并非毫无波澜。
“嘶嘎——!”
一声尖锐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嘶鸣,从侧面一片不断坍缩又膨胀的位面碎片中传出。紧接着,一道半透明、形态不断在实体与虚幻间切换的阴影,如同鬼魅般扑出!它没有固定的五官,只有无数扭动的触须和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散发着贪婪、饥饿与纯粹毁灭的意念。
虚空生物!诞生并栖息于空间乱流中的恐怖存在,以吞噬一切物质与能量为生,尤其喜好强大的神魂。它们没有理智,只有本能,是位面迷宫中最危险的猎食者之一。
这头虚空生物显然将林渊二人视为了美味的猎物,速度快得超越思维,利齿巨口张开,仿佛能吞噬光线,直接咬向林渊的头颅。
“定。”
林渊看都未看,口中轻吐一字。言出法随,蕴含混沌衍道之力的法则波纹荡漾开来。那扑到近前的虚空生物,身形猛地一僵,周围的空间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琥珀,将它死死禁锢在原地,连那狰狞的嘶鸣都被定格。
“炼。”
又是一字。混沌气流如同磨盘,缓缓碾压而过。那足以让寻常道尊棘手无比的虚空生物,连挣扎都做不到,便在绝望的无声咆哮中,被分解、炼化,还原成了一缕精纯的虚空能量与一丝微弱的空间法则感悟,被林渊吸收。
【叮!吸收虚空生物本源,空间法则理解度微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证实了林渊的感知。他嘴角微勾,这无尽迷宫,对他人是绝地,对他而言,却是一座蕴藏着空间法则宝藏的试炼场。
接下来的路途,不断有各种形态的虚空生物被他们的生机与强大气息吸引,从各个角落袭来。有如同巨大水母、能释放空间震荡波的;有形如蜈蚣、节肢能切割空间的;甚至有能短暂融入空间夹缝,进行偷袭的诡异存在。
但无一例外,这些足以让一支道尊小队覆灭的虚空猎杀者,在林渊面前,都成了送上门的资粮。他的混沌衍道之境,配合初步融合的四火种之力,尤其是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源自虚空之核共鸣)与万法不侵的精神防御,让他在这片迷宫中所向披靡。往往只是一个眼神,一道意念,甚至仅仅是周身自然流转的混沌气流,就能将这些恐怖的猎食者轻易碾碎、净化、吸收。
他对于空间法则的理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深化着。心镜映照之下,迷宫的路径愈发清晰,甚至能隐约感知到某些空间陷阱的布置与某些不稳定碎片的崩灭时序。
玄沌在这个过程中也获益良多。林渊偶尔会将一些炼化后相对温和的虚空能量引导给他吸收,助他夯实混沌根基。小家伙虽然还不能像师父那样直接炼化狂暴的虚空生物,但对空间之力的适应性也在飞速提升。
不知在迷宫中穿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百年。终于,前方的景象再次剧变。
所有的位面碎片、空间乱流,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如同百川归海,向着一个方向汇聚、坍缩。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无法用大小来形容的“点”。
它并非黑暗,也非光明,而是一种纯粹的“无”。它吞噬一切光线、一切感知、一切法则。它就是空间的终点,亦是起点。所有的空间线条在此处收束,又从此处发散。它仿佛不存在于任何维度,却又仿佛存在于所有维度。
迷宫核心——奇点!
“虚空之核”,就在那奇点之中。
然而,越是靠近奇点,空间结构越是稳固得可怕,同时也混乱得可怕。无数被压缩到极致的空间形成了无形的壁垒,时间在这里彻底失去了线性,形成了环状的回流。强大的撕扯力从奇点传来,仿佛要将万物都拉入那永恒的“虚无”。
即便是林渊,此刻也感受到了压力。周身的混沌气流被压缩到了体表三寸,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心镜的映照在这里也变得模糊,奇点本身仿佛能吞噬一切探查。
“跟紧我。”林渊对玄沌说道,眼神凝重了些许。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四枚火种碎片同时亮起微光,混沌衍道之境催发到当前极致。他不再试图取巧,而是要以绝对的力量,在这最后的混乱中,开辟一条通往奇点的道路!
他一步踏出,混沌气流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狠狠劈向前方凝固如神铁的空间壁垒!
“轰——!!!”
无声的巨响在法则层面炸开。坚固的空间被强行撕裂一道口子,但更多的空间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修复。林渊身形不停,顶着磅礴的压力,每一步都踏得虚空震荡,硬生生在不可能中开辟出一条短暂的通道,向着那吞噬一切的奇点,坚定前行!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虚空”本源的吸引力越是强大,仿佛连自身的存在概念都要被抹去。林渊的道心在心灵法则的守护下坚如磐石,混沌衍道之力疯狂衍化,模拟、理解、适应着这股极致的“虚无”之力。
终于,在不知劈开了多少重空间壁垒,承受了多少次存在概念的冲击后,林渊带着玄沌,触及了那最终的“奇点”!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碰撞,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在接触奇点的刹那,仿佛跳入了水中,又仿佛融入了光里。周围的一切喧嚣、混乱、撕扯力瞬间消失。
林渊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绝对宁静、绝对虚无的“点”内。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只有最本源的“虚空”法则,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流淌。而在这一切的中央,一枚如同跳动心脏般、不断在“存在”与“虚无”间转换的晶体,正静静悬浮着。
虚空之核!
它感受到了林渊体内四枚火种碎片的共鸣,散发出欢欣、亲近的波动。
然而,就在林渊准备上前收取这第五枚火种碎片时,异变陡生!
这片绝对虚无的奇点内部,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无尽古老与沧桑的意志,如同沉眠的巨龙被惊醒,缓缓苏醒。这意志,并非源自虚空之核,而是……仿佛与这整个无尽迷宫,乃至更广阔的未知虚空同源!
一个宏大、漠然、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直接在林渊的神魂深处响起:
“混沌的传承者……汝,欲取此核,可知其镇封为何物?”
声音响起的刹那,林渊清晰地感知到,在虚空之核的下方,那极致的虚无深处,隐隐传来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充满了毁灭与贪婪的恐怖气息,似乎正被某种力量艰难地镇压着!
林渊眼神一凛,收取“虚空之核”,竟还牵扯到未知的古老秘辛与镇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