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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科幻小说 > 空白当铺 > 第237章 菌巢迷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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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不是杀毒,是给记忆切条“遗忘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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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助站的木窗糊着层半透明的菌丝膜,风一吹就渗出黏腻的淡粉色汁液,滴在地上凝成小珠,还带着股发酵的甜腥味——那是忆菌分解记忆时散出的味道。苏夜捏着织针残片往陈伯身边走,刚靠近三步,胃里就一阵翻搅:老人瘫在墙角,怀里的怀表转得飞快,表盖却始终没打开,像是被无形的力扣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头顶的记忆絮上,爬满了蛛网似的银灰色记忆菌丝,菌丝顶端结着淡紫色的菌孢,正一缩一缩往他太阳穴里钻,每钻一下,陈伯就机械地重复一句:“晓芽…糖…晓芽买的水果糖…”

“不是吞噬,是伪造‘记忆幻肢’。”无蹲下来,空白之眼映出菌丝扎进记忆絮的假根,根须上还缠着细碎的记忆碎片——是陈伯昨天刚恢复的“晓芽教他修怀表”的片段,已经被忆菌啃得只剩边角。“这些是逆池的忆菌,会编段‘宿主最想记的事’当幌子,实际在慢慢替换真记忆。再等半个时辰,他就会以为‘反复念糖’就是全部人生,连晓芽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他伸手碰了碰飘到脚边的菌丝,指尖立刻沾了层黏液,空白之眼扫过,黏液里竟映出自己小时候的画面——是他最想忘的“被当作逆池钥匙”的片段,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阿木突然把铅笔举到陈伯眼前,笔尖的粉光扫过菌丝,原本往太阳穴钻的菌孢竟猛地缩回半寸,像被烫到似的。“铅笔说,它们怕‘真记忆的锐度’。”小孩皱着眉,把铅笔往自己眼前凑了凑,粉光里映出他第一次和苏夜换记忆的画面,“我试着笑了,没用,笑声太浅,切不开假记忆。得用‘能断记忆的东西’——空白当铺的遗忘契约。”

他的话音刚落,墙角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原本空着的墙面竟慢慢显露出道黑门的轮廓——是空白当铺的门!门框上爬着的菌丝瞬间“刺啦”缩回,露出门板上的铜锁,锁孔的形状和苏夜手里的织针残片严丝合缝,连边缘的齿痕都一模一样,像是母亲当年特意配的。

“是母亲说的应急显形!”苏夜的指尖发颤,织针残片的金光蹭到锁孔,门板上突然浮现出几行淡金小字:“当铺仅在‘认知锚点被污染’时现身,以遗忘契约切断污染源,代价为一段未被污染的童真记忆。”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带她来当铺,曾摸着门板说“这门藏着救急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别用——每用一次,就会丢一段最暖的回忆”。

刚要把织针插进锁孔,远处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像是厚玻璃被砸裂的声音。无的脸色瞬间白了:“是焚城旧记忆真菌培养室的方向!忆菌的母巢在那,黑市的人肯定去抢‘遗忘孢子’了——没孢子,契约没法生效,连当铺门都会重新合上!”

两人带着阿木往培养室跑,路上的菌丝越来越密,连废墟的砖缝里都往外冒淡粉色汁液,踩上去黏糊糊的,像踩在融化的糖上。培养室的铁门早已被菌丝裹成个“菌茧”,表面还结着层半透明的膜,苏夜抬脚踹上去,膜“噗”地炸开,溅了她一裤腿黏液,里面竟还裹着几截细小的记忆菌丝,正往她的裤缝里钻。

门开的瞬间,她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记忆蘑菇”绊倒——墙上、地上、天花板上,全是半透明的伞状蘑菇,伞盖薄得像玻璃纸,每个里面都嵌着段鲜活的画面:穿西装的男人在蘑菇里反复举着彩票欢呼,彩票上的数字都没变过;扎马尾的女孩永远站在毕业典礼的台上,手里的证书边角都没卷,连嘴角的笑都僵着;还有个老妇人,一直在蘑菇里煮着一锅永远不开的粥,嘴里念着“等儿子回来”。

“别碰蘑菇!”无突然拽住苏夜的手腕,空白之眼映出菌丝在蘑菇伞盖下的传导路径,像无数根细电线,“忆菌会读你的渴望,把最想实现的事做成‘记忆陷阱’,一碰就会陷在里面,以为那是真的——我刚才差点被自己的画面骗了。”

他的话刚说完,苏夜眼前就晃了晃——母亲站在蘑菇丛里,手里举着修好的织针,笑着朝她招手:“夜儿,过来,妈把针修好了,我们去薰衣草田,你不是一直想去吗?”她下意识要冲过去,织针残片却突然烫得手心发疼,像被火烤似的——真记忆里,母亲的右手食指有道修织针时留下的薄茧,摸起来糙糙的,而眼前的“母亲”,指尖光滑得没有一点痕迹,连指甲缝里都没沾过织针的铜锈!

“假的!”苏夜猛地攥紧织针,顺时针转了三圈,金光顺着手臂爬出来,像道细小的闪电,扫过眼前的幻象。“母亲”瞬间碎成无数菌丝,落在地上就化成了黏液。那些靠近金光的记忆蘑菇,也跟着“咔嗒”萎缩,伞盖里的虚假画面像退潮似的消失,转眼就成了灰黑色的菌渣。

“找到破法了!”阿木突然从当铺门缝里拽出张泛黄的契约,契约边缘还沾着点铅笔屑,是他上次落在当铺里的。纸上的墨水竟在慢慢流动,像活的,“铅笔说,用我的‘真童真记忆当墨水’,能在契约上写‘遗忘条款’——切了忆菌编的假记忆,就能救陈伯他们。”他说着,把铅笔尖戳进自己的记忆絮,挤出一点淡粉色的光粒,滴在契约上,墨水立刻染上粉调,开始显形,能隐约看到“第一次骑车”的画面。

培养室最深处的菌床上,忆菌母株正把暖记忆晶缠成个圆滚滚的“蘑菇包”,晶光透过菌丝,只露出一点微弱的亮,像快灭的灯笼。母株突然晃了晃,竟模拟出父亲的声音,连说话时烟杆的震颤声都分毫不差:“夜儿,把织针给我,我带你妈去当铺赎记忆,咱们一家三口回家,再也不分开。”

父亲站在旁边,突然抢过苏夜手里的烟杆(是之前落在互助站的,他一直带在身上),铜头对着母株就砸过去:“别装了!我这烟杆跟了我十年,坠子上有三道划痕——第一道是你妈刻的‘夜’字,第二道是阿木出生刻的‘木’,第三道是我们搬去互助站刻的‘安’,你这根连一道都没有!”烟杆砸中母株的菌丝,透明的菌身瞬间裂开道缝,里面掉出几截虚假的记忆碎片——是黑市首领的脸,正对着暖记忆晶笑。

“阿木,写条款!”苏夜将织针抵在菌床上,金光顺着菌丝爬向母株,逼得它的假根往回缩。阿木趴在契约上,用铅笔飞快书写,粉光随着笔尖流动:“以阿木‘第一次骑车摔倒却没哭,苏夜姐姐扶我起来’的记忆为代价,切断忆菌母株与所有子菌的连接,清除互助站及培养室的虚假记忆幻肢。”

契约刚写完,突然“腾”地燃起淡粉色火焰,火焰顺着织针的金光爬向母株。母株发出“刺啦”的声响,菌丝开始快速萎缩,像被晒干的海带,暖记忆晶“咚”地掉在菌床上,晶光瞬间暴涨,照得整个培养室都亮了。墙上挂着的实验日志被风吹得翻到最后一页,是母亲的字迹,墨水还带着点淡金:“忆菌为记忆稳定实验意外产物,母巢核心在北极冰原,需遗忘契约+三锚点共同封印,警惕逆池改造的齿轮忆菌——其能污染锚点真实性,让真记忆变假。”

没等众人松口气,通风口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一只比普通忆菌大两倍的孢子钻了出来,孢子表面有淡淡的齿轮纹,像被刻上去的。它没攻击人,反而在空中转了两圈,突然分裂成无数细丝,顺着通风管就没了踪影,只留下道淡粉色的痕迹。无的脸色骤变:“是齿轮忆菌!能顺着契约残留的记忆波动找三锚点,把织针、铅笔、烟杆里的真记忆改成假的——到时候我们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

远处突然传来扩音喇叭的声音,是黑市首领的,带着疯狂的笑:“苏夜!北极菌巢的坐标我拿到了!咱们到时候见,我让你活在‘妈没牺牲、阿木没被绑’的假记忆里,永远别出来!”

苏夜攥紧暖记忆晶,晶光映着通风管的方向,突然想起日志最后补的一行小字,字迹比前面淡,像是母亲后来加上的:“锚点若被齿轮忆菌污染,需空白当铺的‘真忆契约’(需平衡者净化组密钥激活)+北极记忆圣泉的泉水,才能彻底洗去虚假记忆,恢复锚点真实性。”她摸了摸阿木的头,小孩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写契约时,指尖的粉光淡了点,眼里却没了之前的慌——他知道自己的记忆没白费。

“先找齿轮忆菌,再去北极。”无的空白之眼映出北极冰原的模糊轮廓,冰原上有个巨大的菌巢影子,“要是让它污染了织针、铅笔或烟杆,我们连菌巢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封印忆菌母巢了。”

阿木突然举着铅笔,指向互助站的方向,笔尖的粉光里映着个模糊的影子,是个穿淡蓝短褂的人,手里拿着张和契约相似的纸:“铅笔说…家里的空白当铺门缝里,挤进来个人,手里拿着‘真忆契约’,身上有平衡者的味道…好像是来帮我们的,不是坏人。”

苏夜抬头看向培养室的门,外面的菌丝已经开始萎缩,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映着暖记忆晶的光。她知道,接下来要先回互助站见那个平衡者,拿到真忆契约,再追齿轮忆菌——只有守住三锚点的真,才能去北极封印忆菌母巢,不然整个烬土的人,都会活在忆菌编的假记忆里,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