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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科幻小说 > 空白当铺 > 第127章 铅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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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铅笔之重,承载着比空白更沉的“自我”。

烬土西境的“记忆铅笔铺遗址”,弥漫着一种“碎”的气息。非是废墟的杂乱,而是“旧时书写记忆与现世执念交织的细碎感”——遗址为十平米小木屋,屋顶半塌,露出内嵌的“记忆木质梁”,梁上悬一串“铅笔头缀成的风铃”,每个笔头皆刻不同字样:“爱”“家”“勿忘”“候归”。风起时,铅笔头碰撞发出“沙沙”轻响,如有人低语这些字句。

地面覆着厚厚一层“铅笔屑记忆结晶”,踩上去发出“咯吱”脆声。结晶内嵌无数“旧世代书写记忆”:一位戴眼镜的女教师握孩子的手教写“妈”字,笔尖流出非墨而是淡金“温暖记忆液”;一穿西装的男子于纸上写“予女的生日祝语”,纸缘沾其泪,泪落成“想归家”字迹;一小女孩以半截铅笔在墙上绘“一家四口简笔画”,画角藏着一枚小小的“铅笔形愿望”——这些记忆结晶一触即亮,将画面投于残壁,如重播旧日温暖片段。

遗址中央的“旧柜台”依然立着,柜台以“记忆橡木”制成,表面刻满“交易痕记”:有歪扭的“以半块面包换一支铅笔”字迹,有模糊的“以一段童年记忆换刻字”划痕,最深处置一道“淡金执念刻痕”——乃一孩子以指甲刻出“我会归来取我的铅笔”,刻痕中裹一段“未竟记忆”:灾变时,孩子抱半截铅笔奔向门外,却被突塌的横梁所阻,铅笔自手中滑落,坠入记忆结晶堆中。

“便是此处了,根须言…陈默先生在此。”阿木之声自遗址门口传来。他身着洗至发白的灰布衫,领口缝一块“记忆补丁”(其上为模糊母亲笑颜),左手紧攥半截铅笔——笔身淡棕,笔尖已断,笔杆刻一歪扭“妈”字,刻痕内填“他自身的执念记忆”,泛极淡银光。右手抱结晶板,板上根须金线直指柜台后方,线端红点旁跃出一行小字:“检测到空白之力波动——目标人物:无(陈默),状态:待交易。”

护种虫自阿木口袋探首,银灰身躯轻蹭其腕,似在鼓励。阿木深吸一气,攥笔之手更紧,指甲掐入掌心却不松——这半截铅笔,是他在废墟中寻觅三月方得,笔身“妈”字,是他对照旧世识字卡练习百遍才刻成,“陈默先生…我…欲行交易。”

柜台后,无的黑色风衣与周遭温暖记忆形成鲜明对比。他坐一张旧木椅上,左手搭柜台,齿轮疤痕泛极淡光——此乃他离开记忆海后,首度主动显现当铺“临时交易点”,因守门人之声于意识中提示:“此间藏‘可使你悟空白意义之执念记忆’,为激活平衡枢纽关键之一。”

闻阿木之声,无抬首。其目光落于阿木所攥铅笔上,平衡之力不自觉探出,触笔刹那,齿轮疤痕微微发烫——此是他首度接触“如此纯粹之执念记忆”,无痛苦,无欲望,唯存“欲铭记某人”之坚定。“你的交易筹码,是这半截铅笔?”无之声依旧平缓,却减了往日冷意,“其中执念记忆,欲换何物?”

阿木脸颊瞬红,将铅笔置于柜台,双手紧攥衣角,“我…欲以它…换五分钟…关于母亲的记忆。”其声带颤,却坚定,“无论真实或虚像…我只想知…有母亲是何感觉…我记不清她容貌了…只记得…她喜用铅笔为我画画。”

无的平衡之力更深探入铅笔。他“看见”阿木记忆:七岁那年,灾变爆发,他与母亲于逃亡中被“污染记忆潮”冲散,母亲将半截铅笔塞入其手,言“阿木,持好它,记住母亲的样子,待母亲寻你”;后他被拾荒者收养,却于一回噬忆者袭击中,失却关于母亲的大部记忆,唯余“母亲喜铅笔”的模糊碎片;这三月,他持铅笔于废墟中寻母,却只觅得无数“关于铅笔的温暖记忆”,故他听闻“空白当铺”,听闻“可以物换记忆”,便一路寻来。

“你的执念,非是‘索要母亲的记忆’,而是‘欲留住与母亲相关的唯一痕迹’。”无之声稍软,左手轻触铅笔上“妈”字,齿轮疤痕之光与铅笔执念光交融,“此半截铅笔内的记忆,足换十分钟‘母亲记忆’——非虚假编造,而是自遗址‘温暖记忆结晶’中提取的‘共性温暖’:有母亲教你写字之景,有母亲为你梳发之画,有母亲抱你怀中讲故事之象。”

阿木双眸骤亮,如星辰点亮。他激动扶住柜台边缘,身微颤,“当真?我…我可…真能‘得见’母亲?”其结晶板忽“嘀嘀”作响,根须金线向铅笔延伸,线端红点与“妈”字重合,跃出一行暖黄字迹:“此段记忆内,有‘阿木母亲残留执念’——她当年未寻得阿木,却于废墟中留下‘以铅笔所书寻人启事’,就在遗址墙缝之内。”

无顺根须方向望去,果于柜台后墙缝内,嵌着一张“记忆纸所书寻人启事”。纸上字迹淡金,与阿木铅笔上“妈”字笔迹一致:“寻吾儿阿木,七岁,着灰布衫,手持半截刻‘妈’字铅笔——母亲于铅笔铺候你,一直候。”纸缘沾数滴淡金“记忆泪”,泪中映出母亲样貌:梳马尾,目含温柔笑意,手背有一块与阿木记忆补丁中相同的“淡红斑痕”。

“这是…母亲的笔迹!”阿木扑至墙边,小心翼翼抠出纸张,指尖轻抚其上字迹,泪落纸上,纸骤亮,映出一段“母亲最终记忆”:灾变后第七日,母亲于铅笔铺中书写寻人启事,突遇噬忆者,为护墙上启事,她以身躯挡下噬忆者攻击,最后一刻,将自身“核心记忆”(关于阿木的所有画面)封入此纸中,“阿木,无论你在何方,皆须记得,母亲爱你。”

记忆画面消散时,阿木手中铅笔骤放强光。铅笔上“妈”字与纸上字迹共鸣,淡金光流自铅笔与纸中涌出,于阿木面前形成一“模糊的母亲虚影”——虚影伸手,轻抚阿木头顶,声柔似风:“阿木,母亲寻到你了。”

阿木伸手欲触虚影,却只握住一把光。他未哭,反露笑意,面挂泪痕,“母亲…我记住了…我记住你的样子了…我会带着铅笔,永远记得你。”他将纸仔细折好,放入贴身衣袋,复将铅笔紧攥手中,“陈默先生,谢谢你…这十分钟记忆,比我寻得的所有记忆结晶更珍贵。”

无的齿轮疤痕仍在发烫。他望着阿木,忽思及自身空白——他一直以为空白即“无我”,却在阿木身上得见:“自我非是拥有多少记忆,而是怀‘欲守护的执念’——哪怕仅半截铅笔,只五分钟记忆,但凡有欲记之物,便是‘自我’。”他自怀中取出一块“淡银记忆结晶”,置于柜台,“此物予你,内藏‘铅笔铺的安全记忆’——日后遇险,捏碎它,可暂避噬忆者。”

“谢陈默先生!”阿木接过结晶,小心收入书包,向无躬身一礼,“日后…我还可再来么?我想以所觅之物…换更多关于母亲的记忆…哪怕只一分钟。”

无颔首,目光落于阿木手中铅笔,“只要你仍持此半截铅笔,当铺便会为你显现。”

阿木笑而挥手,抱结晶板,蹦跳离去。护种虫伏其肩,银灰身躯与铅笔光交相映衬,如一缕微小而温暖的光,消逝于废墟尽头。

无取柜台上的“交易残留铅笔屑”,指捏结晶,齿轮疤痕之光骤然转强。守门人之声于意识中响起:“无,你终悟得——平衡枢纽之激活,非仅需你的平衡之力、苏夜的核心记忆,更需‘无数如阿木这般执念记忆’。此些执念,乃‘记忆海之锚’,可使平衡永固。”

无的平衡之力探向铅笔铺深处。他感知到,遗址地下藏有“大量执念记忆结晶”——皆如阿木一般,“欲铭记某人、某事”的纯粹执念。此些结晶之光,正与记忆海的平衡枢纽共鸣,如召唤他前往。

他起身,黑色风衣于风中轻扬。左手齿轮疤痕映着铅笔铺温暖光色,首度褪去往日冰冷,反带淡淡“温度”——那是理解“自我”的温度。“是时候激活平衡枢纽了。”无的目光望向记忆海方向,“苏夜,阿木的执念,或许正是我等一直寻找的‘平衡之钥’。”

正当此时,遗址墙壁亮起一段新投影——乃苏夜碎忆刀所发“记忆信号”:“无,速至记忆海平衡层!枢纽周围现‘旧世代记忆残留波动’,似是…红夫人的‘碎忆境’痕迹!”

无眼神瞬转锐利。他握紧左手,齿轮疤痕之光与平衡之力融合,转身向记忆海行去。铅笔铺风铃仍响,铅笔头碰撞的“沙沙”声,如为他送行,亦如提醒:一切自我,皆藏于“愿铭记的执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