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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眠。第二天清晨,瑞博恩准时醒来,生物钟精准得如同上好的发条。他叫醒还有些迷糊的西弗勒斯,两人迅速洗漱完毕,换上崭新的墨绿镶边长袍,一同前往礼堂。

他们到得尚早,礼堂里只有寥寥数人。斯莱特林长桌更是空旷。瑞博恩和西弗勒斯随意选了个靠近末端的位置坐下,安静地享用早餐——燕麦粥、培根、煎蛋和烤番茄。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斯莱特林的学生逐渐增多,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新生们如同约好了一般,默契地在长桌的另一端聚集落座。他们之间刻意留出了一段明显的、足以容纳数人的真空地带,无声地将瑞博恩和西弗勒斯隔绝在外。即使有人需要绕行取餐,也会刻意避开他们附近,脚步匆匆,眼神要么刻意回避,要么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忌惮,仿佛靠近他们便会沾染上什么不洁之物。

瑞博恩对此视若无睹,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着银质餐刀,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精准与缓慢,将培根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这看似平常的举动,在沉默的排斥氛围中,却透着一股无声的、令人不安的威慑力。西弗勒斯则低垂着眼睑,仿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他面前那碗普通的燕麦粥里,他用勺子小口地、极其专注地进食,对周遭的排斥氛围置若罔闻,将自己包裹在一层冰冷的沉默壁垒之中。这种刻意的孤立,早在他们选择挑战罗齐尔、悍然撕破那套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时,便已清晰预见。瑞博恩昨日展现的、近乎碾压的武力,如同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屏障,将他们与其他人泾渭分明地隔离开来。这屏障固然带来了暂时的清净,却也昭示着他们未来在斯莱特林的道路,绝不会平坦。

早餐接近尾声,瑞博恩和西弗勒斯正准备起身离开,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如同穿透阴霾云层的阳光,在他们身后响起:

“瑞博恩!西弗勒斯!等一下!”

莉莉·伊万斯像一阵欢快的风,小跑着从格兰芬多那一片温暖的红金海洋中分离出来,火红的发丝在她肩头跳跃,脸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瞬间照亮了地牢入口这片沉郁的空气。

瑞博恩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那笑意驱散了他眼底惯常的锐利:“怎么了,莉莉?”

莉莉在他面前站定,微微喘着气,碧绿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纯粹的喜悦:“你们两个看课表了吗?我们有很多课程是一起上的哎!魔咒课、变形术、草药课……太好了!”她的开心如此直白,显然为能在陌生的环境中与朋友共享课堂时光而雀跃不已。

瑞博恩闻言,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斯莱特林长桌。那些正偷眼打量这边的面孔,在接触到他视线的瞬间,如同受惊的鸟雀般猛地弹开,有的慌乱地低头猛戳盘中早已冷掉的食物,有的则突兀地拔高音量与同伴交谈,拙劣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与窥探。这欲盖弥彰的举动让瑞博恩冰蓝色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寒光——拙劣的把戏,无非是想让他们在课堂上因找不到教室而狼狈出丑。

他脸上维持着对莉莉的温和笑容,语气轻松:“我们还没拿到新课表呢,估计是出来太早了。不过能和莉莉一起上课,我和西弗当然都很开心。”说着,他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莉莉那头蓬松柔软、像小动物绒毛般的红发,动作自然亲昵。

莉莉眨了眨眼睛,疑惑更甚:“你们还没发课表?可是快该上课了呀!”她的语气透出真切的着急,“再不去要迟到了!”

“哦,可能是错过了,”瑞博恩神色自若,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你先去吃早餐吧,我们回去看看就来。”他再次安抚性地揉了揉莉莉的头发。

“哦,好吧。那你们快点!”莉莉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转身像一团明亮的火焰般跑回了格兰芬多长桌,很快融入了那片喧嚣的红金之中。

直到莉莉的身影完全消失,瑞博恩脸上那温和的笑意才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锋利的弧度。他不再言语,一把拉住西弗勒斯的手腕,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通往地牢深处的、更为阴冷潮湿的石壁通道走去。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们,唯有两人清晰、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廊里回荡、碰撞,敲打着令人窒息的寂静。通道墙壁上摇曳的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蛰伏的兽。

“他们想让你出丑。”西弗勒斯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响起,冷静地陈述着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没有课表,意味着无法按时找到那间飘荡着幽灵教授的魔法史教室,这在严谨的霍格沃茨,尤其是在第一天、在众多目光注视下,无疑是精心准备的羞辱。

“幼稚的把戏。”瑞博恩的评价简短而轻蔑,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不屑。这种程度的刁难,在他眼中实在上不了台面,如同孩童恶作剧般可笑。

“确实很幼稚。”西弗勒斯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在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但他脚下本就急促的步伐却不自觉地再次加快,显示出他冷静外表下并非真的无动于衷——他厌恶麻烦,更厌恶这种针对他们、尤其可能牵累瑞博恩的卑劣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