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宋家庄裹得严严实实。亥时刚过,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十五道黑影悄悄集合——正是宋阳带领的精锐小队。
留下守庄的是周二带着十个青壮年,宋阳特意叮嘱:“不管听到什么动静,没我的信号不许开门,看好后山山洞和粮仓,别让孩子乱跑。”周二攥着柴刀重重点头:“宋小哥放心,有俺在,庄子丢不了!”
小队里,王二柱背着两把钢刀,腰间挂着三个辣椒弹,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石头扛着新锻的长矛,矛尖用黑布裹着,避免反光;两个前俘虏也在列,一人背着干粮袋,一人提着装“震天雷”的木箱,脚步虽轻,却透着劲——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战若胜,才算真正在宋家庄站稳脚跟。
队伍最前头,站着个瘦高的少年,名叫阿木。他就是那个曾被迫给山贼带路的少年,半年前逃到宋家庄,宋阳看他机灵,让他跟着铁蛋学了望,这次主动请缨当向导。“宋叔,从这儿往西北走,过了三道溪,有片乱石坡,坡后就是黑风寨的西崖壁小路。”阿木压低声音,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木棍,“夜里走得慢,得小心崖边的碎石,容易滑。”
宋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你走,别怕。”
没有多余的话,宋阳做了个“出发”的手势。十五人成单列,阿木在前引路,宋阳断后,悄无声息地钻出庄子,隐入夜色里。
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没有月光,只有偶尔从树缝漏下的星光,勉强能辨清脚下的路。地上满是碎石和枯枝,队员们都踮着脚走,草鞋踩在落叶上,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谁也不敢说话,连咳嗽都得捂住嘴,用手势交流——前有人用手往后一压,就是“慢点”;手指向左侧,就是“那边有石头”。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阿木说的第一道溪。溪水不深,却结着薄冰,踩上去滑得很。王二柱先探了探路,回头用手势示意“挨个过”,自己则站在溪中间,伸手扶后面的人。石头背着长矛,怕矛尖碰响冰块,干脆把矛横在肩上,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到了对岸才松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是热的,是紧张的。
又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乱石坡。坡上全是拳头大的碎石,踩上去“哗啦”响。阿木蹲下来,从怀里掏出块布,铺在石头上,让后面的人踩着布过,尽量减少声响。有个队员没踩稳,脚下一滑,眼看要摔倒,旁边的赵狗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两人踉跄了一下,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稳住”两个字。
夜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听得人心里发毛。队员们都累了,有人腿肚子开始打颤,呼吸也粗了些。宋阳看在眼里,示意队伍停下,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瓶——里面是空间灵泉水,出发前他分装了十几小瓶。
他挨个递过去,每人只给了一小口。灵泉水入喉,带着股清冽的暖意,瞬间驱散了疲惫,原本发沉的腿也轻快了些。阿木喝了水,眼睛亮了亮,小声说:“再走一个时辰,就到崖壁下了。”
没人说话,却都挺了挺腰杆。这点泉水,不仅是提神,更是底气——宋小哥总有办法,跟着他,准没错。
后半夜,天更冷了,队员们呼出的气都凝成了白霜。走到西崖壁下时,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崖壁果然陡峭,长满了带刺的藤条,只有一条被踩出来的窄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阿木指着缝里:“从这儿往上爬,约摸百十来步,就是黑风寨的后墙,平时只有一个老弱山贼在那站岗。”
宋阳示意队伍隐蔽在崖下的灌木丛里,自己先探头看了看——崖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藤条的声音,没看到人影,想来是换岗的空当。他回头做了个“准备”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王二柱,又指了指主路方向——按计划,王二柱带五人去主路佯攻,吸引注意力。
王二柱点点头,带着人悄无声息地绕向主路。剩下的十人则在崖下待命,阿木把藤条理开,露出可供攀爬的石缝。
宋阳看了眼天色,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这是最适合偷袭的时间,人最困,警惕性最低。他深吸一口气,握紧腰间的朴刀,对队员们做了个“上”的手势。
第一个队员抓着藤条,脚蹬石缝,开始往上爬。动作轻得像猫,只有藤条轻微的“吱呀”声。宋阳跟在第三个,手里也抓着藤条,感受着冰冷的石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稳住,这一战,必须赢。
崖上的风更冷了,远处黑风寨的轮廓在晨曦中隐约可见。一场精心策划的突袭,即将在这寂静的黎明里,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