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楼梯拐角，右手还按在扶手上。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刚才那声闷响像是从地底传来的，沉得让人心口发紧。
他没再看手机。
转身就往校长室走。
门已经塌了半边，砖块堆在门口。他抬脚跨过去，鞋底踩碎一块玻璃。屋子里比之前更黑，空气里有股烧焦的味道，混着说不清的腥气。地面裂开一道口子，边缘不齐，像被什么活物从下面撕开的。
裂缝深处泛着暗红光。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
裂缝扩大了。
一股黑雾涌出来，在空中盘旋，越聚越厚。一个人影从里面升起来，悬在半空。是秦无涯，但又不像。他的脸还在，可皮肤已经裂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血纹。那些纹路在动，像虫子一样爬行。
江临渊后退半步，左手摸向背包侧袋。
破甲锥还在。
他抽出来握在手里，拇指顶开机关。锥尖弹出一截，闪着冷光。
秦无涯低头看他，嘴角扯了一下。
“你来得正好。”他说。
话音落下，他张开嘴。
裂缝里的黑雾全被吸进去，像是倒流的水。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衣服崩裂，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三米、十米、五十米……最后停在百米高。整个校长室被撑满，头顶撞穿天花板，钢筋断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江临渊跳开。
一块水泥砸在他刚才站的位置，碎成粉末。
魔婴抬起手，掌心对准教学楼方向。一道黑光射出去，轰在实验楼外墙上。整面墙炸开，火光冲起。远处传来几声喊叫，很快又没了。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
【噬灵阵全面启动，每小时消耗1%修为】
字是红的，一闪就消失。
江临渊盯着那行字，脑子里转得很快。他知道这个阵，签到图书馆那天，系统给过一页残卷——《噬灵阵图解》。当时只当是普通阵法资料，现在才明白，这阵不是用来杀敌的，是用来吸所有修士的修为。
全校人都在被抽灵力。
他不能等。
翻手掏出九根青玉钉，是上次在实验楼地下签到得的。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玉钉沾了血，立刻亮起来。他抬手一抛，九根钉子飞出去，插在地面裂缝周围，形成一个圈。
“九转青帝阵，启。”
地面震动。
裂缝边缘浮现出青色纹路，顺着玉钉连成环形图案。阵图刚成型，中央却暗着。系统提示再次跳出：
【阵眼未激活，需双生契约者之血】
江临渊呼吸一顿。
他低头看自己的左手。
手腕内侧有一道旧疤，是小时候烫的。他用破甲锥尖在上面划了一道。血流出来，滴进阵图中央。
阵眼亮了。
青光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光柱直上云霄。光柱中浮现出一条金色链条，从阵眼升起，缠向半空中的魔婴。链条碰到魔婴手臂时，发出刺啦一声，像是烧红的铁浸进冷水。
魔婴怒吼。
一巴掌拍下来。
光链晃动，但没断。
江临渊站在阵心，左手按在阵图上。血还在流，顺着指尖滴落。他感觉力气在慢慢变少，不只是失血，还有体内的灵力也在被阵法抽走。
但他没松手。
抬头盯着魔婴眉心。
那里有个黑色漩涡，不断旋转，像是它力量的源头。他记得陈慕白说过一句话：“锁和钥匙，从来不是同一个人。”
他现在明白了。
秦无涯以为自己能掌控这股力量，其实他只是个容器。真正的关键，是那个能启动阵法的人。
是他。
魔婴挣扎得越来越猛，光链被拉得笔直。裂缝里又有黑雾要往外冒，但刚露头就被阵法吸走，转化成青光补进光链。
江临渊深吸一口气。
把破甲锥插进身前地面，双手合拢压在阵图上。全身灵力灌进去，阵图光芒暴涨。光链收紧，勒进魔婴四肢。
“你不是钥匙。”他低声说，“你是锁。”
话音落下的时候，魔婴突然不动了。
眼睛死死盯着他。
然后，它笑了。
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一排黑牙。
“你以为你在封印我？”它的声音变得沙哑，“你在帮我打开门。”
江临渊瞳孔一缩。
脚下阵图猛地一震。
裂缝深处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爬。
光链开始发暗。
他咬牙，加大灵力输出。阵图又亮了一些，但只能维持几秒。他知道撑不了太久。
必须做点什么。
他伸手进背包，摸出那半截香。
香身冰凉。
他把它放在阵图边缘。
香尖朝向魔婴眉心的漩涡。
“如果这是锁，”他说，“那我就把它焊死。”
双手猛然下压。
阵图爆发出刺目青光。
光链剧烈收缩，缠住魔婴脖子。它仰头嘶吼，黑色漩涡疯狂旋转，试图抵抗。裂缝震动得更厉害，泥土碎石不断掉落。
江临渊的鼻子里流出血。
他没擦。
继续催动阵法。
香尖突然燃起一点火苗。
不是红色，是青色。
火顺着香身慢慢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