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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历五十二年。

时光的长河裹挟着血与火,沉重地流淌了两年半。这三十个月,对于蓝星亿万生灵而言,是一段被硝烟、死亡与仇恨浸透的漫长噩梦,远非“动荡”二字可以概括。

自超凡历四十九年末,那场源自魔界、针对顶尖妖王鬼王的诡异魔念侵蚀事件为开端,人妖两族之间那本就脆弱的和平假象,被彻底撕得粉碎。被魔化的妖王、鬼王及其麾下势力,成为了点燃全面战火的火星,瞬间燎原。

战争,不再局限于小规模的摩擦与边境冲突。它如同失控的瘟疫,在全球范围内爆发、蔓延。

东方,华夏大地。被魔念控制的东海龙王掀起了万丈海啸,疯狂冲击沿海城市,其麾下海族妖兽如同疯魔,悍不畏死地登陆厮杀。毒花王的剧毒领域笼罩大片山河,草木枯萎,生灵涂炭,所过之处化为绝地。雷狻王、骨蝎王等虽未完全丧失神智,但在魔念影响下也变得极度狂暴,各自为战,搅动一方风云。而依旧保持清醒的蛟龙王等妖王,则陷入了极度被动的局面,既要抵御人族因愤怒而发起的报复性攻击,又要提防内部可能被魔化的同胞,还要分心庇护那些在战火中瑟瑟发抖的弱小妖族,处境艰难。

西方世界同样未能幸免,欧罗巴,【圣主】亚伯拉罕麾下的圣骑士军团与黑暗生物、以及被魔化的妖族展开了惨烈的圣战,光与暗的力量在古老的城堡与城市间激烈碰撞,圣洁的咏叹调与恶魔的嘶吼交织。尼罗河流域,【法老王】罗奥复苏的亡灵大军与沙漠中魔化的巨兽厮杀,黄沙被染成诡异的颜色。北美,南美,非洲……战火无处不在。

这是一场没有明确正义与邪恶界限的混战。魔化妖族疯狂攻击眼前一切生灵;未魔化的妖族既要自保,又要面对人族因恐惧和仇恨而无差别的攻击;人族内部,各大势力、国度之间,也因资源、理念乃至旧怨而龃龉不断,难以真正团结。

天空被各色妖术、灵能、魔法爆炸的光芒渲染得光怪陆离,昔日繁华的城市化为断壁残垣,肥沃的田野沦为焦土,江河湖海飘满了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无数传承悠久的宗门、家族在战火中灰飞烟灭,也有无数新的势力在血与火中崛起、挣扎。

每一天,都有超凡者在怒吼中陨落,丹碎魂消;每一天,也有妖族在悲鸣中倒下,身死道消。生命在这台巨大的战争绞肉机面前,脆弱得如同草芥。

然而,极致的黑暗与压力,也催生出了惊人的光芒。在这两年半里,无数新的天骄如同雨后春笋般崛起,在战火的淬炼下飞速成长。他们或许昨日还名不见经传,今日便已能凭借赫赫战功名动一方。悲壮与热血,死亡与新生,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交替上演。

也正是在这血与火洗礼下的超凡历52年,全球修行界的天花板,被硬生生地捅破了!

四道如同煌煌大日般的气息,几乎不分先后,在不同的大陆、不同的地点,轰然爆发,直冲云霄,引动天地法则共鸣,昭告天下!

东方华夏,帝都。一座历经战火、却依旧巍峨的武道场内。【武王】姬宇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但在他体内,那枚早已达到金丹极致的内丹,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无尽的武道意志与庚金之气融合,压缩,质变!某一刻,他猛然睁眼,眼中仿佛有万千剑界生灭!一股凌驾于金丹之上,仿佛能一拳定鼎江山、一剑划分乾坤的磅礴帝威,席卷而出!武帝,于此诞生!

西方梵蒂冈,残破却依旧圣光笼罩的圣彼得大教堂地下密室。【圣主】亚伯拉罕背后的光暗双翼已然消失,并非消散,而是彻底融入己身。他仿佛化作了光与暗的源头,左手掌心托着一轮微缩的圣光天堂,右手掌心悬浮着一片深邃的黑暗深渊。两种极致对立的力量在他体内达成了完美的、至高无上的平衡与统一!一股带着神圣与堕落双重特性的恐怖威压,冲破密室,令整个罗马地区的生灵都感到一阵心悸!他踏出了那一步,成为真正的——圣帝。

欧罗巴北部,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古老法师塔顶端。【魔法王】梵,悬浮于无数复杂玄奥的魔法阵图中央,浩瀚如海的精神力与天地间各种魔法元素进行着最深层次的沟通与掌控。他口中吟诵着早已失传的古代龙语魔法,手中的法杖顶端,一颗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宝石缓缓睁开,映照出诸天星辰的轨迹!庞大的魔力汇聚,引动虚空,一股掌控万法、言出法随的帝级威压降临!法帝,再现世间!

非洲,尼罗河源头,一座从未被世人发现的古老金字塔内部。【法老王】罗奥,站在一座流淌着金色圣甲虫符文的祭坛上,他手中的权杖与头顶的王冠交相辉映。身后,是无数跪拜的木乃伊与圣甲虫虚影。古老而神秘的埃及神只之力被他接引,融入己身,他的气息变得如同尼罗河本身一般古老、浩瀚、深不可测!一股带着死亡与新生轮回意境的帝威,笼罩了整片沙漠!法老帝,君临大地!

武帝姬宇!圣帝亚伯拉罕!法帝梵!法老帝罗奥!

全球公认的四大至强者,于超凡历52年,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几乎同时,打破了生命的桎梏,登临了那传说中的——准帝之境!

他们的突破,如同四根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人类阵营在顶级战力上因妖王魔化而出现的巨大劣势,也给在战火中挣扎的亿万生灵,带来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然而,这希望的曙光,却并未能照亮每一个角落。

……

和平谷深处。

与外界震天的喊杀与能量爆鸣相比,这里仿佛是被时光遗忘的净土,依旧维持着诡异的宁静。但这宁静,却是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灵泉洞府内,急冻灵维生设备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维持着内部那个沉睡女子最后一丝微弱的生机。

玄玉静静地坐在设备前,如同过去十二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只是,他此刻的形象,与十二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甚至刚刚突破金丹巅峰的新郎,已然判若两人。

那头因损耗精血而早生的华发,如今已是彻底雪白,失去了所有光泽,枯燥地披散在肩头。他依旧保持着青年的面容,但那双眼眸,却仿佛承载了千年的风霜与疲惫,金色的瞳孔黯淡无光,只剩下化不开的悲恸与麻木。

他身上的气息,虽然浩瀚磅礴,已然达到了金丹圆满的极致,只差那临门一脚,便可窥见准帝之境。但这股力量,却透着一股深沉的暮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与进取之心。

十二年。

整整十二年,他一边应对着席卷全球的战争,守护着和平谷这最后的方舟,一边疯狂地寻找着任何可能救治挽棠的方法,同时还要不断地汇聚、凝练那虚无缥缈的“和平愿力”。他踏遍险地,闯入过数个九死一生的古老秘境,与魔化的妖王血战,甚至数次险些陨落。

他做到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他的“和平”理念,在这乱世之中,反而因为战争的残酷而显得愈发珍贵,吸引了不少渴望安宁的生灵暗中追随,愿力的汇聚,比预想中要快上一些。他的修为,也在这巨大的压力下,被推到了金丹境的顶点。

可是……没有用。

无论是寻来的上古丹方,还是秘境中得到的疑似神物,甚至是那日渐增长的愿力……都无法撼动挽棠心脉中那纠缠的三种异种能量分毫,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牢牢盘踞着,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挽棠最后的生命本源。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冰封中挽棠的生命气息,在这十二年后,已经微弱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那急冻设备上的生命指标曲线,已经近乎一条平直的、令人绝望的直线。

他伸出手,隔着冰冷的设备外壳,轻轻抚摸着挽棠沉睡的容颜轮廓,动作温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梦境。

“挽棠……” ,他声音沙哑干涩,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我又失败了……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找到救你的办法……”

“姬宇大哥他……都突破准帝了……可我……我却连你都守护不了……”

“我汇聚了愿力……很多愿力……可是……该怎么用?李尘前辈……您到底在哪里……”

无尽的悲痛、自责、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他看着挽棠那安静得令人心碎的睡颜,想起十二年前红毯之上,她凤冠霞帔、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模样,想起她对自己说“能嫁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与幸福”……

强烈的对比,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的灵魂。

他体内的金丹圆满的妖力,因为这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震荡,却始终无法踏出那最后一步。心已蒙尘,道基如何圆满?他甚至觉得,就算此刻立刻突破准帝,若救不回挽棠,这力量又有何意义?

就在玄玉沉浸在无边的绝望与自我拷问中,心神几乎要彻底被黑暗吞噬之际——

“啧,十二年不见,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白头发可不适合你。”

一个带着几分熟悉、几分戏谑、却又仿佛超脱于万物之上的清淡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洞府中响起。

玄玉猛地抬起头!

只见在那急冻设备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依旧是那副清秀平凡的年轻面容,穿着简单的现代休闲装,嘴里似乎还嚼着什么东西,眼神带着一丝打量货物的玩味,正上下扫视着他。

不是李尘,又是谁?

他就那样突兀地出现了,没有一丝空间波动,没有一丝能量涟漪,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玄玉刚刚才发现。

玄玉那双黯淡了十二年的金色瞳孔,在这一刻,骤然收缩,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