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微弱却坚定的心跳，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原来被一个人如此珍视，是这样一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他搭在我手背上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我立刻抬起头，对上他已经睁开的双眼。许是短暂休息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眼底的疲惫虽未散去，却比方才清明了许多。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深沉，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刻进心底。
“还怕吗？”他低声问，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温度。
我摇了摇头，想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下弯，鼻尖再次泛起酸意。“不怕了。”我小声回答，声音里还带着未褪尽的哽咽，“但是……很疼吧？”
他没有回答疼或不疼，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半晌，他苍白的唇瓣再次轻轻扯动，那抹令人心折的浅笑又一次浮现，比之前更清晰，也更坚定。
“知意，”他唤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却又带着千钧的重量，“看着我。”
我依言望进他的眼底，那里清晰地映着我的倒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后，我听见他用一种近乎叹息，却又无比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为你，值得。”
为你，值得。
这四个字，如同最沉重的鼓点，狠狠敲击在我的心扉之上；又如同最温柔的春风，瞬间抚平了所有的不安与创伤。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夸张的誓言，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涵盖了他所有的选择、所有的牺牲、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意。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愧疚，而是被全然接纳、被视若珍宝的滚烫悸动。我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抹浅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看着他眼中不容错辨的认真与决绝，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更加用力的回握，和一声带着哭腔的、重重的：
“嗯！”
他似乎终于满意了我的反应，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连带着那紧蹙的眉宇都似乎舒展了几分。他不再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疲惫将他席卷，但那与我交握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我跪坐在原地，任由他握着我的手，目光久久落在他沉睡的容颜上。
窗外，晨曦已然驱散了最后的黑暗，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棂，温柔地洒满房间，也落在他安静的睡颜上，为他苍白的脸色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药香与淡淡的血腥气，提醒着方才经历的凶险。可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安定与充实。
“为你，值得。”
这句话，如同最坚定的誓言，将我俩的命运更深、更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我知道，从今往后，无论前路是荆棘密布，还是刀山火海，我都将与他并肩而行，再无退缩。
我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依旧守在他的榻边，目光坚定。
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来好好照顾你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