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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秋末

秋雨连着下了三天,胡同里的槐树叶落了一地。

何雨柱撑着伞从图书馆回来,鞋帮上沾了不少泥点子。

刚进院门,就听见何雨水在屋里念书的声音,脆生生的。

“回来了?”何大清从正房掀帘出来。

“街道通知开会,说是要搞什么爱国卫生运动。”

何雨柱把伞立在门廊下:“知道了,明天我去。”

晚饭时,收音机里正播着长江流域防汛的消息。

何大清扒拉着碗里的饭,忽然说:“听说要实行棉布计划供应了。”

何雨柱夹菜的手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布票快发下来了,一人一年也就十来尺。”

第二天是周末,何雨柱起了个大早。

先送何雨水去沈老先生家学字,自己转头去了前门大街。

德源号布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人们交头接耳地说着布票的事。

“这可怎么够穿啊……”

“听说上海那边更紧张……”

何雨柱在人群外站了会儿,转身走进旁边的邮局。

他买了最新一期的《科学画报》,又顺手要了份《人民日报》。

头版登着中印联合声明,还有武汉防汛的报道。

下午去接何雨水时,沈老先生正在训人:“手腕要活!你这是描红,不是刻碑!”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握着笔,看见哥哥来了,眼睛一亮。

“继续练。”沈老先生板着脸,“你哥哥来了也一样。”

等何雨水写完最后一张纸,老先生才放人。

临走时,他忽然叫住何雨柱:“听说图书馆在整理善本?”

“是,有些明版书要修复。”

老先生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线装书:“这是我早年抄的《装潢志》,拿去参考吧。”

回家的路上,何雨水叽叽喳喳说着练字的趣事。

何雨柱听着,目光扫过街边的商铺。

副食店门口贴着“猪肉限量供应”的通知,煤铺前人们推着车在买冬储煤。

转过街角,看见几个工人在安装新的路灯。

原来是苏联援建的首都电网二期工程快要完工了。

晚上在隔壁院开会时,街道干事特意强调了灭鼠的重要性:

“……特别是要预防鼠疫!咱们胡同去年就有两户人家发现鼠洞……”

散会后,隔壁王婶追上何雨柱:“柱子,听说你是图书馆的人?能不能帮我找本《家庭防疫手册》?”

“我明天帮您问问。”

睡前整理书架时,何雨柱翻开沈老先生给的那本《装潢志》。

书页间夹着一张便条,上面用工楷写着:“近日琉璃厂来了一批东西,或有可观。”

他合上书,望向窗外。秋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第二天正好是周日,何雨柱安顿好何雨水练字,便骑着车往琉璃厂去。

秋日的阳光把街道照得透亮,路边槐树的叶子已经黄了大半。

他先去了中国书店,在古籍部转了一圈。

店员认得他,笑着打招呼:“何同志又来淘书了?”

“随便看看。”何雨柱在书架前慢慢踱步,目光扫过一排排线装书。

他随手抽出一本清刻《金石录》,漫不经心地翻着,“最近可有什么新到的?”

店员压低声音:“前几日确实收了一批,不过都还没整理上架。”

他朝里间使了个眼色,“听说原主是位前清的举人后人。”

何雨柱会意,在店里又转了转,买了本新出的《文物参考资料》。

走出书店时,他注意到对面汲古阁门口停着辆三轮车,两个伙计正小心翼翼地往下搬一个樟木箱子。

他在街对面的茶摊坐下,要了碗大碗茶,眼睛始终留意着汲古阁的动静。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看见店里走出个戴眼镜的老者,正是沈老先生。

两人隔着街对了个眼神,沈老先生微微颔首,便转身往西走去。

何雨柱不紧不慢地喝完茶,推着自行车跟了上去。

穿过两条胡同,沈老先生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停下,掏出钥匙开了门。

院子不大,但很整洁。

正房堂屋里摆着几张太师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沈老先生示意他坐下,自己则从里间捧出个锦盒。

“打开看看。”

何雨柱揭开盒盖,里面是两本方册,纸色微黄。

一本是明万历年间的《十竹斋书画谱》,另一本是清初的《芥子园画传》。

他轻轻翻开一页,仔细查看纸张、墨色和钤印。

“都是真迹。“沈老先生呷了口茶,“现在懂这些的年轻人不多了。”

“在图书馆工作,总要学点皮毛。”

沈老先生放下茶盏,目光变得锐利:

“前些天有个熟人来找我,说他手上有批东西急着出手。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形势所迫。”

何雨柱合上书册,静静等着下文。

“东西我看过了,都是清宫旧藏。有方宋徽宗的宣和殿宝,还有几幅明清字画。”

沈老先生叹了口气,“要是流落到市面上去,未免可惜。”

“您是想?”

“我记得你在图书馆,认识不少搞收藏的同志。”

沈老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些东西,总该有个合适的去处。”

何雨柱沉吟片刻:“东西现在在哪?“

“还在原主手里。你要是感兴趣,明天这个时辰,我带你去见见。”

从沈家出来,已是夕阳西下。

何雨柱骑着车,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对话。

秋风卷起落叶,在车轮下打着旋儿。

快到胡同时,他拿出一斤猪肉。

今天何雨水期中考试,该给她加个菜。

“哥!”何雨水果然已经在院门口张望,“我今天算术考了满分!”

“真棒。”他笑着摸摸妹妹的头,“晚上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晚饭时,何大清说起厂里正在搞技术革新,要从苏联引进新机床。

何雨柱安静地听着,偶尔搭句话,心里却还在盘算着明天的事。

深夜,他独自在东厢房里,从空间取出那套《装潢志》,就着台灯仔细研读。

在关于古印鉴辨伪的章节处,沈老先生用朱笔做了批注,字迹清隽有力。

台灯的灯光在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晕,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秋虫的鸣叫。

他合上书,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中。

明天,或许该去会会那位“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