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文件柜被打出无数凹坑，像是咧开的怪笑铁嘴。硝烟的呛味跟纸张的焦糊味混在一起钻进鼻子，又苦又涩。
“叮——”
清脆的撞击声。叶晚打空最后一个弹匣。她利落的换上备用弹匣，动作几乎没有停顿，但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个。
“陆寻！我剩半个弹匣！你呢？”叶晚靠在文件柜后，冲另一侧的陆寻喊，声音在密集的枪声里发飘。
“还能请他们吃几颗花生米，然后就该上拳头了！”陆寻回了一句，声音里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他此刻的状态很诡异。大脑是一块冰，精准计算着弹道跟敌人的方位，可冰层之下，独属于陆寻的焦躁跟愤怒却烧成一片火海。冰与火撕扯着他，要把他整个人裂成两半。
清道夫们的推进没有停滞，战术素养高的吓人，火力交织成网，一寸寸收紧两人活命的空间。子弹时刻擦着头皮或身体飞过，气流灼人。
再这么下去，就是等死。
两人被钉死在掩体后，露头还击都成了奢望。
叶晚咬牙，眼里再没犹豫。她透过文件柜底的缝隙，盯着对面清道夫的脚步。
不能再等。
“陆寻，我数三声，冲出去吸火力，你找机会换位置，干掉十二点方向的制高点！”叶晚的声音又快又急，没留商量的余地。
“你疯了？！”陆寻吼，“送死！”
“总比在这儿被打成筛子强！”叶晚的声音很冷，“这是命令！”
她没给陆寻反驳的机会。
“三！”
“二！”
“一”出口的瞬间，叶晚从文件柜后闪出，最后的子弹朝着敌人最密集的方向泼出去。
她的目的不是杀伤，只是用最激烈的方式，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到自己身上。
瞬间，至少四五个枪口同时转向她。
陆寻的瞳孔缩成一点。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他看到无数火线交织着扑向叶晚，看到她奋力翻滚躲避。
火力太密。
血花，在她左肩炸开。
那抹红，灼穿了陆寻的视网膜。
叶晚闷哼，身体失衡，重重摔在地上，手里的枪也脱手飞出。
“不——！”
不似人声的咆哮从陆寻喉咙深处炸出。那一瞬，他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叫理性的那根，断了。
属于“陆寻”的愤怒跟恐惧还有保护欲，跟属于“基石”的冰冷漠然，那视一切为数据的意志，以前所未有的姿态，诡异的融合。
威胁等级：最高。
保护目标：叶晚。
执行方案：清除所有威胁单位。
冰冷的字句在意识深处浮现，但这一次，驱动它的不是机械协议，而是一股滔天怒火。
陆寻动了。
他像颗炮弹般从文件柜后头炸了出去，快得只留下一道虚影。
离他最近的清道夫刚把枪口从叶晚身上挪开，还没对准新目标，就没了开枪的机会。
陆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擦过子弹，一步欺近，左手如铁钳，精准的扣住对方手腕，上折。
“咔嚓！”
骨头碎了。
对方剧痛僵直的一刹那，陆寻右手已从地上抄起块锋利的服务器碎片，看也不看，反手自下而上，狠狠划过对方脖颈。
血线飙出。那队员捂着脖子倒下，哼都没哼一声。
另一个清道夫反应极快，枪口转向陆寻，可陆寻更快。他一脚踢在刚倒下的尸体上，沉重的躯体像个沙包撞向那名队员，挡住了一瞬的射击角度。
就是这一瞬。
陆寻鬼魅般的绕到他侧面，没给任何机会，左手肘狠狠砸在对方头盔侧面。
“砰！”
特种头盔被砸的向内凹陷，里面的头骨发出牙酸的碎裂声。那名清道夫软软瘫倒。
三秒不到，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被他用最原始野蛮的方式宰了。
整个战场，因此出现了一秒钟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