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何事?”
陆萱萱快步走来。
她目光扫过场中,看到抱着冬儿的萧墨,以及倒在地上的鼠须男和两名大汉,又听到周围百姓的低声议论,便明白了七八分。
她那精致绝伦的俏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
那鼠须男正欲求救,忽见陆萱萱,先是一愣,随即扯着嗓子喊道:“陆……陆小姐!您来得正好!快……快离那凶徒远些!”
他指着萧墨,尖声道:“此獠乃是无法无天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陆小姐金枝玉叶,万金之躯,切莫被其殃及!”
陆萱萱却恍若未闻,径直走到萧墨身边,关切地上下打量,柔声问道:“你没事吧?可曾受伤?”
语气中的担忧与亲密,溢于言表。
“无妨,几只嗡嗡叫的苍蝇罢了,随手打发了。”萧墨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鼠须男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高于顶的陆家千金,怎么会对一个卑贱的护卫如此……温柔关切?!
这……这怎么可能?!!
周围人群也是一片哗然。
这青年究竟是何来历?竟能让陆家小姐如此对待?
陆萱萱确认萧墨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她蹲下身,取出袖中一方绣着兰花的丝帕,轻轻为冬儿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便是冬儿吧?真乖,叫姐姐。”
“姐姐好……”冬儿怯生生地喊道,大眼睛里还含着泪水。
“冬儿真乖。”陆萱萱展颜一笑,轻轻捏了捏冬儿的小脸。
随后,她站起身,目光如刀,射向那面如土色的鼠须男:“屠老板。”
“是不是该给本小姐一个解释?”
陆萱萱面罩寒霜,眸光扫过那鼠须中年屠老板。她虽未多言语,但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与此刻凛冽的气势,已让屠老板冷汗涔涔!
他平日里在苏州城虽也算一号人物,嚣张跋扈,但在陆家这等真正的世家大族面前,不过蝼蚁般的存在!
“误……误会!陆小姐,这一切都是天大的误会!”屠老板强挤出一丝笑容,单腿蹦跳着试图后退,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我这就滚!绝不污了小姐的眼!”
他模样狼狈不堪,断腿剧痛钻心,只能如同僵尸般蹦跳前行,意图钻回他那辆马车中。
“站住!”
一声冷喝,萧墨一步踏出!
屠老板身形一僵,被迫停下。他心中恼怒至极,暗骂:‘这该死的护卫!我给陆小姐面子才不与你计较,你真当爷怕了你不成?’
他猛地转身,欲要发作!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对上了萧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杀意袭来!
“呃!”
屠老板浑身剧颤,他仿佛看到眼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自九幽地狱爬出的嗜血修罗!那冰冷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若敢说个‘不’字,下一刻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种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强烈!他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道——歉——!”萧墨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如阎王判令!
屠老板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对……对不起!”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竟真的对一个“低贱护卫”低头认错?
‘邪性!此子太邪性了!’他心中骇浪滔天。
“还有她。”萧墨目光转向怀中的冬儿。
屠老板嘴角抽搐,让他向这黄毛丫头道歉,比杀了他还难受!这要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可当他再次触及萧墨那愈发冰寒的目光时……
“小……小姑娘……对不住!刚……刚才是伯伯不对!吓着你了!”屠老板对着冬儿,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
“这……这下总可以了吧?”他颤声问道,只想尽快脱身。
“走?”
萧墨冷笑。
“毁人东西,岂是区区一句道歉便可了结?”
“冬儿的糖葫芦,被你踩烂了。去,买两份上好的来赔罪。”
“是!是!我这就赔!这就赔!”屠老板连忙对着地上那两名脸肿如猪的手下厉声吼道:“你们两个废物!还装死!快!快去给这位小姑奶奶买最好的糖葫芦来!要最大最红的!”
两名大汉连滚带爬地起身,忍着脸颊剧痛,慌忙跑到街边小贩处,精心挑选了两串冰糖葫芦,小心翼翼捧着递到冬儿面前。
“冬儿乖,吃吧,有大哥哥在,无人再敢欺你。”
萧墨接过糖葫芦,递给冬儿,语气温柔似水。
随后,他转头看向屠老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驾乘西域宝驹,很威风么?”
“今日,我便让你知晓,纵有良驹香车,亦非你嚣张跋扈之本钱!”
言罢,他自怀中取出那枚先前卜卦用铜钱,屈指一弹!
咻——!
那枚铜钱化作一道金光,击中了马车左侧的木轮!
嘭——!
一声闷响!那以硬木制成的坚实车轮,竟应声炸裂,木屑纷飞!
而那枚铜钱,竟去势不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飞回了萧墨掌心!
以一枚轻飘飘的铜钱,隔空击碎坚固的车轮?这……这简直是神乎其技!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
屠老板与两名手下看着萧墨手中那枚普通的铜钱,仿佛看着阎王爷的催命符!
这若是打在人的头颅上……
想到那画面,三人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高人!求大侠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小的再也不敢了!从此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屠老板涕泪横流,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滚!”
萧墨冷喝一声。
“若再让我看见你为恶乡里,欺压良善,这枚铜钱,下次取的便是你的项上人头!”
“是是是!谢大侠不杀之恩!谢大侠不杀之恩!”屠老板与两名手下连滚带爬,也顾不得那损坏的马车,相互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萧墨冷哼一声,不再看那丑态,抱着冬儿,对陆萱萱柔声道:“我们走吧。”
三人登上陆萱萱那辆马车,蹄声嘚嘚,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围观百姓这才回过神来,爆发出阵阵惊叹!今日之事,足以成为他们日后许久的谈资!
而那屠老板三人,直至逃出数条街外,才敢停下,瘫软在墙角,大口喘息,脸上犹带着极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