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只见家里头空无一人。
“估计都在孟峰家呢。”安佩兰指了指南边土坡。
两人栓好马匹就去了孟峰家,果然,一大家子都在这儿忙活呢。
白长宇领着众人,总算将马麝的棚舍搭妥了。整个饲养区一分为二:后头半区架着茅草顶棚,遮风挡雨,底下还隔出半截草栅栏,算是“内室”;前头半区敞着顶,空阔无碍,权当“院子”。这般布置,倒像给马麝造了座带院落的小巧屋子。
安佩兰瞧着,心头猛地一动——前世见过的养鹿场,可不就是这么个格局?没想到白长宇竟能自己琢磨出这等法子,果然这货只肯把脑细胞用在这些动物上头。
他们这边已经收拾利索了,便准备回去做晚饭。安佩兰瞅了一圈问秀娘:“孟峰还没回来?”
秀娘抱着曼儿说道:“应该是快了吧,不是说两日么?”
安佩兰想着这时间估计应该是在路上了,便先去张罗晚饭了,果然,等到晚饭都收拾好的时候,孟峰也回来了。
“成,回来的真及时,快洗手吃饭去。”
安佩兰打趣道。
孟峰也美滋滋的将马栓好,去洗手了。
回到二层灶屋,孟峰一屁股盘腿坐上热炕头,舒服地感叹:“哎,还是家暖和!看着到了春了,咋还这么冷。这两日在外头,可把我冻透了。”
安佩兰将稀粥端到石台上问道:“凉州咋样了?”
孟峰叹了口气:“别提了,整个城空了八成,好些房子直接烧了,便是我找的朝廷驿站,都被炭火熏的黢黑。更别说客栈了,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
“不过官府衙门倒是都开了,贴的告示上说,让周边村子幸存的人进城免费做买卖,还免一年商税。”
秀娘好奇的问:“免费经营买卖?那没人的屋子谁占着是谁的?”
孟峰轻笑:“想啥呢!是让在主路两边摆摊经营。那些空屋子正贴告示,让幸存的亲眷去认领,听说到明年要是还没人认,就由朝廷收回整修后再出租。”
简氏端着一盘荠菜炒鸡蛋放到炕桌上顺势盘腿坐下:“哎,对了,收咱家药材的那大夫咋样了?”
“他家没事,说是疫情最开始他就在家除虫灭鼠,还每天用艾草和苍术熏屋子。”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对了,这就是艾草的种,朝廷发的,每人领一包种房前屋后,还说今年秋下种前谁也不准采这个草,意思就是让这艾草在咱这儿扎根。”
秀娘接过打开纸包查看:“这艾草是个好东西,不光防疫病还能防蚊虫,要是这凉州早先就有这草药估计这鼠疫也不至于闹这么凶。”
安佩兰猛地想起:“对了,前几日李五爷说朝廷给努尔干这儿也送了一批物资,就有好些河西走廊那儿的草药种,也不知在咱这儿能种活多少。”
白季青接话道:“那些草种好像都在营田使那儿,已经下地了。”
安佩兰将最后一盘荠菜汤放到石台上头,便也上了炕头,梁氏在炕上将石台上的热汤端了下来。
“快吃吧,今年最后一波荠菜了,再想吃就只能等冬了。”安佩兰率先动了筷子,大家这才开动。
孟峰一边吃一边说着:“对了,干娘,还真让你料到了,惠民司将熟地黄的价格全部压在13文钱一两,不予抬价。我听那大夫说,整个凉州的所有药材全部不予抬价,一旦发现杖刑五十。”
安佩兰点头:“疫情下,惠民司自然是要管控的,便宜就便宜点吧,总比留手里头强。”
说完转头问白季青:“老大,明儿你去李瑾那儿记给李五爷再捎两坛杏儿酒。”
白季青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了起来,这时白长宇提溜转着眼珠子说道:“娘,我明儿去趟边防营。”
一听边防营,大家都停了筷子,安佩兰好奇的问道:“你去边防营干啥?”
白长宇随意的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就李庆年的那匹叫珍珠的马,我看看能不能看上咱家的小母马。”
……
得,白长宇还惦记着呢。
另一边,边防营
“爹,珍珠已经打了三天的喷嚏了,马医已经来了两遍了,也不知到底怎么了!”李庆年站在马厩前,满面愁容的对着旁边的李将军蹙眉。
李将军捋着胡须:“春天了,估计它也想找个媳妇了。”说完一边摇头一边转身走远:“马也知道要找个媳妇,你说这人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哎,蠢呐,蠢呐~”
李庆年看着走远的老爹无奈:这是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不自觉脑中浮现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的身影,心头一动,又猛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她那般厉害,哪里看得上我这只懂舞刀弄枪的粗人?爹真是瞎操心。”
——————
第二日,安佩兰和白季青白长宇一起去了东边,到了景山,安佩兰和白季青去了第二眼井眼那了,而白长宇独自继续往东,一直到了北地边防营驻地。
北地边防营很大,时不时能看到一列一列身穿兵甲的人整齐的巡逻。
白长宇在边防营入口没等太久,就看到李庆年小跑着往这儿走来:“白家小兄弟?你怎么来了?”
白长宇笑眯眯的将手上的一个包袱递上:“这是我娘酿的杏儿酒,可好喝了,李指挥使都赞不绝口的。”
李庆年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接过杏儿酒:“嗯……那替我谢过安婶子,只是是安婶子有什么事么?若是我能帮上忙的话你尽管说就成。”
白长宇要的就是这句话,瞬间眉开眼笑:“确有一事相求!”说完顿了顿猛地提高了嗓门:“我想要您那战友跟我家小母马配种~”
李庆年听后,手里的酒坛子差一点就甩到地上:“啥……”
周边好多身穿兵甲的将士也都停下了脚步,转头怒目而视的盯着白长宇。
白长宇嘿嘿两句继续说道:“就那叫珍珠的马儿。”
李庆年听懂后,长长舒了口气:“你说珍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