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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连着都是晴朗的好天气,做完酱菜的安佩兰便领着家人又忙起了晒菜干的活计,院子里、屋檐下的苇席与晒架上,满满当当铺着各色蔬果,好不热闹。

芥菜切成长条,茄子削成粗丝,长豆角挽成小巧的捆儿,还有土豆片、南瓜片、匀整的西葫芦条,在秋日暖阳下泛着新鲜的光泽。

其实每种菜干的晒制都是有讲究的:豆角得先开水焯烫片刻,沥干水分再晒,这样能锁住本身的清香,晒干后口感筋道有嚼头,日后炖肉、焖饭都是绝配;

土豆片要选个头小巧的土豆,煮熟后泡进冷水,冷却后撕去薄皮,顶刀切成三毫米厚的薄片,均匀铺在帘子上,晒干后肉质紧实,和肉类同炖最是入味;

黄瓜干分两种做法,鲜嫩的青黄瓜切厚片,拌少许草木灰防粘又提香,老黄瓜则要去皮去籽,切片后自然晾晒,成品香鲜可口,各有风味;

茄子直接切成长十厘米、粗一厘米的条,拌上一层干面粉再晒,这样烹饪时会更滑爽,炖菜、烧菜都合适;

南瓜选肥嫩致密的,去瓤后切成长八厘米、厚三毫米的片,铺开晾干即可,日后用来焖牛杂,风味十足;

冬瓜干的做法和南瓜片相近,只是它水分大、易粘连,晾晒时得时不时翻动,才能晒得均匀干爽。

一家人各司其职,翻晒、整理,空气中弥漫着蔬果被阳光烘烤出的清甜气息,这一帘帘、一匾匾的菜干,便是整个冬天最踏实的滋味底气。

晾晒好的菜干,一捆捆、一袋袋码进二层新挖的窑洞里,如今这孔窑洞,烟火气最盛,成了一家人平日里最常聚拢的地方。

安佩兰心思缜密,又在窑洞后头深挖了一间暗室,里头黑漆漆的,入口隐蔽又狭小,平日里只用一个厚重的木柜挡着,不细看瞧不出半点端倪。

暗室里阴凉干燥,冬日里也不会上冻,正是存放菜干、粮食和熏腊肉的绝佳去处,那些精心备好的过冬吃食,藏在这里再稳妥不过。

更要紧的是,若再遇上瓦刺人来犯之类的危险,白知远和白时泽便能悄悄躲进这暗室,再将木柜移回原处遮挡入口。任谁也想不到这普普通通的窑洞后头,竟还别有洞天。

前头正经窑洞里头盘的是张大火炕。

一进门的右手隔着土炕建的一排的土灶台:可做乱炖的大铁锅,蒸杂粮饭的小饭锅,炖汤的土陶锅,可翻炒的炒锅;

大小炉灶一共并排着建了六眼。

门口另一排是橱柜,切菜板、油盐酱醋,各种香料调料都整齐的码放在这儿。

绕过炉灶才能上土炕,土炕可以同时坐十几人都是宽敞的。

土炕虽然和灶台相连,但是中间用砖砌了个半米高的石台,做好的饭菜放在石台上,由土炕上的人直接端到炕桌上,特别方便。

土炕的另一头,是糊着麻纸的窗棂,阳光好时,纸透进来的光柔和又暖。

今儿个,安佩兰特意把地里剩下的、不耐存的新鲜绿菜都拾掇出来,油麦,苜蓿芽,荠菜等等满满当当摆了一炕桌,就着滚烫的肉片汤涮着吃。

这会儿土炕已经烧热,一家人围坐炕头吃得浑身发烫,连棉衫都褪了。

此时便想把窗户推开些,想让凉风驱散些热气,却见窗外飘起了细密的白点,轻轻柔柔——入冬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不知不觉,来奴儿干已经一年了。

如今的白知远刚过了四岁生辰,如今总把“我是长兄”挂在嘴边,小模样透着股超出年龄的稳重。

两岁的白时泽正是黏人的时候,像条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哥哥,哥哥去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秀娘和孟峰的女儿曼儿,如今也满一岁了,粉雕玉琢的,成了家里最小的宝贝疙瘩。

其实秀娘和孟峰性子都要强,总想着自己开火过日子,不愿多麻烦白家。可这两口子的厨艺,跟梁氏真是不相上下,都实在拿不出手。

前些日子,安佩兰瞧着这对明明想亲近却又别扭得不行的小夫妻,干脆直接开口,认了孟峰做干儿子。

这话可把两口子喜坏了,当场就对着安佩兰磕了三个响头,满心满眼都是感激。

回去后,他俩连夜把这段时间攒下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全搬了过来,彻底断了自己开火的念头。

如今,两人每日两顿饭都热热闹闹地来白家蹭吃,不仅不用再愁做饭的事,还能跟着安佩兰学些持家过日子的门道,日子过得越发踏实舒心。

虽然秀娘想着那药材的买卖都合起来不再分账,但是这想法直接让安佩兰给捏死了:“秀娘,你记住,丑话说前头,后头才有相处久远的情谊,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咱们这般情分,更得把账目理清楚、摆明白。这买卖上的账一乱,人心就容易散,到时候反倒伤了情谊。”

秀娘和孟峰听了,心里的那点糊涂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乖乖摁了下去,再也不提合账的事。

不过这两口子也没闲着,常结伴去草场打猎补贴家用。秀娘的袖箭极准,就是威力稍弱,往往能精准射中猎物,却难致命。这时便轮到孟峰上前,利落补上最后一击,收拾好残局。凭着这般默契配合,他俩打来的狼皮、黄羊皮都保持得完完整整,成色极好。

如今的白红棉,也成了出色猎手。再加上白季青和简氏,这会他们手里头打来的猎物不计其数,家里积攒的冬季动物毛皮也愈发丰富,狼皮、黄羊皮、兔子皮样样齐全,堆得满满当当。

这些毛皮都被打理得干净妥帖。入冬后,每个人都有了一件兔皮缝制的皮袄,毛茸茸的既轻便又暖和,这个季节穿在身上再合适不过;

几张厚实的狼皮,则被做成了宽大的大氅,冬日里出门时往身上一披,寒风冷气都被挡在外面,保暖得很;

至于数量最多的黄羊皮,安佩兰让人裁好拼接整齐,铺在炕席之上,成了一方柔软暖和的炕毯。

每日清晨卷起被褥,一家人便围坐在这黄羊皮炕毯上,或是闲聊家常,或是做些针线活计,身下温润的毛皮,烘着土炕的暖意,连冬日的寒凉都仿佛淡了许多,满室都是安稳惬意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