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周晓白,林向阳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他重新坐回书桌前,就着明亮的台灯,再次审视摊开在桌面上的所有材料。
杨厂长与聋老太异常接触的时间、地点、目击者(许大茂、刘岚等人零散的描述拼凑);聋老太身份背景的疑点(周卫国通过内部渠道核实,此人在解放前的活动轨迹存在多处模糊和矛盾);杨厂长多次利用职权,违规为四合院众禽(易中海、傻柱等)平事、提供庇护的记录;以及,那封由易中海起草、杨厂长暗中推动的联名诬告信的底稿和参与者名单……
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和证据,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组合。他需要一根清晰的线,将它们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无懈可击的逻辑闭环,直指核心。
杨厂长为何要如此维护聋老太,甚至不惜多次滥用职权?仅仅是旧情?还是有更深的利益捆绑?聋老太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太太,又能为杨厂长提供什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那些关于聋老太历史疑点的材料上。特务……这个大胆的猜测再次浮现。如果假设成立,那么杨厂长的行为就有了更合理的解释——他可能被拖下水,成为了被利用的工具,甚至可能本身就是潜伏者!
但这一切还需要一个更直接的、能将两人牢固捆绑在一起的证据。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几声有节奏的、轻微的鸟鸣声。这是他与周卫国约定的安全信号。
林向阳立刻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院墙根下。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档案袋从墙外被递了进来。他迅速接过,低声道:“谢了,二哥。”
“尽快看,看完处理掉。”墙外传来周卫国压低的、严肃的声音,随即脚步声迅速远去。
林向阳回到屋里,反锁房门,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档案袋。里面只有寥寥几页纸,但上面的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缩!
这是一份经过特殊渠道核实的、更高密级的摘要。上面清晰指出,聋老太(化名)在特定历史时期,曾隶属于某个敌特组织的外围情报网,负责物色和渗透有价值的目标。而杨厂长年轻时,曾在一个关键的技术岗位上工作过,其所在单位……正是聋老太当年试图渗透的目标之一!档案中还提及,杨厂长一位已故的、对他有知遇之恩的“长辈”,与聋老太存在已被证实的社会关联。
时间、地点、人物关系、行为动机……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几页薄薄的纸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一个清晰的链条浮现在林向阳眼前:聋老太利用历史渊源和“长辈”情分,接近并可能掌握了杨厂长的某些把柄(或是用利益诱惑),将其拉下水,使其成为她在工厂系统内的“保护伞”和情报来源。而杨厂长,则利用职权为聋老太提供庇护,并借助她在四合院的力量(易中海等)来维护自身在厂内和院内的“稳定”形象,方便其隐蔽活动。两人互为依托,形成了一条潜伏的暗线!
难怪杨厂长会如此不遗余力地维护聋老太和四合院的“稳定”!这不仅仅是徇私,更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
林向阳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将这几页至关重要的材料仔细记在脑中,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凑到煤油灯焰上。橘黄色的火舌舔舐着纸张,迅速将其化为一小撮灰烬。
证据链,彻底闭合了。
现在,他手中掌握的证据,足以将杨厂长和聋老太钉死!不仅有他们滥用职权、诬告陷害的现行罪证,更指向了他们可能存在的、更深层次的历史问题!
他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冰冷如铁。时机已经到了。
他拿出纸笔,开始起草最终的举报材料。这一次,不再是分散的线索,而是一份逻辑严密、证据确凿的综合性报告。他将杨厂长的渎职、徇私、与可疑历史人物的深度捆绑,以及易中海等人受人指使、捏造事实、诬告陷害的行为,条分缕析,一一列明。每一处指控,都对应着确凿的证据来源或合理的推断依据。
他知道,这份材料一旦递交,将再无转圜余地。这不仅是他与杨厂长、与四合院众禽的最终了断,更是他穿越以来,积蓄的所有力量和对这个时代规则理解的集中爆发!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夜里,仿佛金铁交鸣之声。
当他落下最后一个字,窗外已然透出熹微的晨光。
他放下笔,仔细地将举报材料与之前整理好的所有附属证据复印件分类、装订。动作沉稳,没有丝毫颤抖。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脸上没有丝毫彻夜未眠的疲惫,只有一种大战将至的冷静与决然。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冷的晨风扑面而来。
风暴,将由他亲手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