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大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看向身边的离仑，改口道：“不对，应该是我和阿离的天下。”他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这个世界的朱厌也太不堪一击了，竟然能沉睡那么久，换作是我，早就掀翻几座山醒过来了。”
离仑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替他拂去衣袖上沾染的草屑：“又说胡话。”
聂啸天跟在一旁，听着他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却不敢有丝毫反驳——毕竟是能一拳击溃血蝙蝠少主的上古凶兽，别说“掀翻几座山”，就算说要掀翻天地，他也只敢当没听见。
一行人很快回到清河聂氏宗门。聂府虽不及雪月城恢弘，却也处处透着世家大族的底蕴，灰墙黄瓦间点缀着金色纹饰，既不失威严，又带着几分内敛。
聂啸天引着众人穿过庭院，笑道：“前辈们一路辛苦，我已备下薄宴，先歇歇脚。”
刚走到正厅门口，就见一个身着灰裙的温婉女子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眉目锐利，身形挺拔，穿着与聂啸天同款的灰袍，只是年纪尚轻，少了几分沉稳，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夫君回来了。”女子声音温柔，目光在聂啸天身上转了一圈，见他安然无恙，才放下心，随即看向朱厌四人，眼中带着礼貌的好奇。
“这是内子苏氏，”聂啸天介绍道，又指着那少年，“这是犬子聂明玦。”他转向苏氏，“这位是朱厌前辈，离仑先生，还有李姑娘、姬先生与魏小友，都是此次助我们除去血蝙蝠妖邪的贵人。”
苏氏连忙行礼：“见过各位贵人。”
聂明玦也跟着拱手，虽年少，却礼数周全：“见过各位前辈。”他目光落在朱厌身上时，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好奇与敬畏——这就是父亲口中的上古凶兽吗？看起来……好像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朱厌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走进正厅：“不用多礼，赶紧上吃的，打了半天架，饿死了。”
众人落座，侍女很快端上酒菜。席间，聂啸天说起清河聂氏的近况，又请教了些除妖卫道的法子，离仑与姬若风耐心解答，李寒衣偶尔插言，多是关于剑道的见解，听得聂明玦眼睛发亮，频频点头。
朱厌则一门心思扑在吃食上，时不时给离仑夹一筷子菜，嘴里嘟囔着：“这个红烧肉不错，比英磊做的差点，但也能吃。”
离仑无奈地接受他的投喂，低声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正说着，苏氏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脸上泛起一抹浅红。聂啸天见状，连忙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苏氏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是刚才想着厨房炖的汤好了，想让下人给各位端来。”她顿了顿，看向聂啸天，眼中带着笑意，“对了，夫君，有件事还没告诉你，今早请大夫来看过，说是……有喜了。”
“有喜了？”聂啸天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惊喜，“真的？”见苏氏点头，他高兴得搓了搓手，又连忙扶她坐下，“快坐下，快坐下，仔细身子。”
聂明玦也露出笑容，看向母亲的小腹，眼中多了几分期待：“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嗯。”苏氏笑着点头。
离仑闻言，眼中也泛起暖意，举杯道：“恭喜聂宗主，贺喜聂夫人。”
“同喜同喜！”聂啸天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回敬，“借离先生吉言。”
朱厌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说：“恭喜啊，这下热闹了。”他看了眼聂明玦，又瞅瞅苏氏的小腹，忽然对离仑道，“阿离，你看人家，都有两个娃了。”
离仑脸颊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吃饭！”
姬若风在一旁失笑，提笔在本子上记下：“清河聂氏，宗主聂啸天，夫人苏氏身怀二胎，长子聂明玦年十二，性刚毅。”
李寒衣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恭喜。”
魏长泽看着这和睦的一幕，心中微动——若是自己的父母也能这般安好，该多好。
宴席的气氛愈发融洽，聂啸天说起即将添丁的喜事，眉宇间的威严散去不少，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温情。朱厌也收敛了戾气，与聂啸天聊起各地的奇闻，偶尔语出惊人，却也引得众人发笑。
饭后，聂啸天安排了客房，让众人歇息。朱厌跟着离仑回到房间，一进门就把他按在门板上，低头凑近：“阿离，你看聂宗主多好，儿女双全。”
离仑推了推他，耳根泛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朱厌挑眉，“我们也可以……”
“住口！”离仑红着脸打断他，“再胡说八道，你就给我出去睡。”
朱厌委屈地瘪瘪嘴，声音带着几分耍赖：“阿离，我说的是实话，你可以怀孕的。”
离仑耳朵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薄红，声音细若蚊吟：“我知道……我们槐树一族，本就可男可女，只是……只是我现在是男子之身……”
“那有什么关系？”朱厌得寸进尺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狡黠，“阿离~只要够努力，男子之身也能怀上的，你说是不是？”
房门外，恰好路过的魏长泽听到这话，脸“腾”地一下红透，像是被火烧一般，慌忙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师父和离先生……他们在说什么呀！
不远处的回廊下，姬若风正借着月光整理记录，隐约听到些模糊的话语，结合方才离仑的反应，若有所思地提笔写下：“上古槐树，大妖离仑，可化男女之身，亦有孕育之能。”写完，他合上本子，轻咳一声，转身往自己的客房走去，只当未曾听闻那番私语。
房间内，离仑被朱厌缠得没了办法，只好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说了！再闹我真的生气了。”
朱厌眨了眨眼，在他掌心蹭了蹭，眼底满是笑意，却也乖乖闭了嘴，只是手臂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腰，不肯松开。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带着几分旖旎的暖意，驱散了白日里除妖的戾气，只余下脉脉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