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紫渊’。”魏长风指着剑冢中央那柄剑,语气带着几分敬畏,“它自铸成后便一直待在这里,除了偶尔会发出剑鸣,从未被人拔出过。”
那剑通体呈暗紫色,剑鞘上镶嵌着细碎的晶石,在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静静悬在半空中,仿佛与周遭的剑冢融为一体。
叶安世踮着脚望去,见它安安静静的,根本不像有灵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望:“它……它怎么不动啊?是不是在睡觉?”
话音刚落,那柄紫剑忽然轻轻震颤了一下,剑身在鞘中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如玉佩相击,清脆悦耳,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它醒着!”叶安世眼睛瞬间亮了,小脸上满是兴奋,“紫渊紫渊,我叫叶安世,你能出来跟我打个招呼吗?”
紫剑又颤了颤,剑鸣低了些,却没再有别的动静,像是在害羞。
白鹤淮凑到百里东君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道:“表哥,你去试试?说不定它就喜欢你这痞气呢。”
百里东君哼了一声,扭过头:“谁稀罕。”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目光时不时瞟向那柄剑,显然也动了心思。
苏昌离也推了推苏昌河:“哥,你去试试啊,你可是暗河的送葬师,说不定它怕你呢。”
苏昌河没理他,只是看着那柄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匕首,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朱厌忽然上前一步,对着剑冢扬声道:“喂,那紫不溜秋的家伙,我爱人想看你露个脸,赶紧出来!”
话音刚落,紫剑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剑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剑身剧烈震颤,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波动起来,显然是被激怒了。
“嗡——”
一道紫光冲天而起,剑鞘崩裂,紫剑化作一道流光,在半空中盘旋一周,骤然凝聚成人形。
那是个身着紫色长衫的青年,墨发高束,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眼神冷冽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朱厌身上,语气不善:“我想出来就出来,不想出来关你什么事?你还真有脸指使我?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别以为你是上古凶兽,我就拿你没办法!”
朱厌嗤笑一声,双手抱胸:“我是凶兽,你不是!就算能打过我又怎样?你本体不过是半块奇石,怎么样也成不了一整块,神气什么?”
“你!”紫渊气得脸色发青,周身紫光流转,显然动了真怒。
“吵什么吵。”离仑上前一步,淡淡开口,目光扫过两人,“都是成年人了,为这点事争来斗去,像什么样子。”
朱厌见离仑发话,立刻收了气焰,嘟囔道:“谁让他对我凶。”
紫渊也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却没再发作。
魏长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苦笑一声:“这还是紫渊头一次被人骂出来。”他看向众人,解释道,“自从我把它打造好,它现身跟我说了句‘此地尚可’,便一直待在剑冢,平时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只发出嗡嗡两声,极少像这样显露人形。”
众人这才恍然,看向紫渊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能被朱厌几句话激怒,这剑灵的性子倒不像外表那般高冷。
叶安世仰着头,看着紫渊的人形,眼睛亮晶晶的:“紫渊哥哥,你好厉害!你刚才变成剑的样子也好漂亮!”
紫渊被这声“哥哥”喊得一愣,冷冽的眼神柔和了些,看向叶安世时,语气不自觉放轻:“你就是方才叫我的那个孩子?”
“嗯!我叫叶安世!”叶安世用力点头,“紫渊哥哥,你本体是什么石头呀?魏叔叔说你很厉害呢。”
紫渊瞥了魏长风一眼,淡淡道:“不过是块‘紫霄石’罢了。”
离仑闻言,若有所思——紫霄石,与姐姐叶冰瑶那柄紫月鞭的材料正是同一种。当年那奇石在上界碎裂,一半被姐姐寻得炼了鞭子,另一半不知所踪,没想到竟落到下界,被魏长风铸成了剑。
朱厌也听离仑提过紫月鞭的来历,此刻恍然大悟,挑眉道:“原来你和我干娘的鞭子是同宗?难怪脾气一样倔。”
紫渊瞪了他一眼,却没再骂人,只是看向叶安世,语气缓和了些:“你想试试握剑吗?”
叶安世眼睛瞬间亮了:“可以吗?”
“嗯。”紫渊抬手,那柄紫剑便自动飞到叶安世面前,悬浮在他手边,剑刃收敛了锋芒,显然是怕伤着他。
叶安世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入手微凉,却并不冰人,反而有种温润的质感。他刚握住,紫剑便轻轻颤了颤,发出一声亲昵的鸣响。
“它好像喜欢你。”魏长风笑道,“紫渊从未让旁人碰过剑身。”
紫渊没否认,只是看着叶安世握剑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这孩子身上的气息纯粹又温暖,竟让他莫名觉得亲近。
朱厌凑到离仑身边,小声嘀咕:“你看,我就说剑灵该认安世吧。”
离仑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别得意,还没认主呢。”
远处传来钟鸣,论剑大会即将开始。紫渊身形一晃,重新化作紫剑,回到叶安世手中,剑鸣清越,像是在说“等你”。
叶安世握紧剑柄,对紫渊笑道:“等我比完试,再来看你!”
紫剑轻轻颤了颤,算是应了。
一行人朝着论剑台走去,叶安世的脚步轻快,握着紫剑的小手紧了紧——他忽然觉得,这场论剑大会,好像变得有趣多了。而那柄紫剑,也悄悄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奇妙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