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的花瓣还未散尽，柳月收剑回鞘，看着叶安世肩头的落英，忍不住皱眉：“老六那套剑法就是做作，花哨得很，一出场就鲜花作伴，怎么教给安世还是这副模样？”
离仑闻言，温和地笑了笑：“洛轩师叔的剑法虽清雅，却也暗藏章法，以音驭物并非易事，安世能学到这份灵动，已是难得。再说，剑法本就百态，刚劲有刚劲的好，清雅有清雅的妙，谈不上谁高谁低。”
朱厌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我看就是花架子！打架就得像我这样，一拳把人打飞，哪用得着吹笛子掉花瓣？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叶安世，“比柳月那冷冰冰的样子好看点。”
墨晓黑拍了拍柳月的肩，对他使了个眼色，才开口道：“阿月，话不能这么说。洛轩的剑法讲究以柔克刚，安世性子纯良，练这套剑法倒也合衬。你当年初学剑时，不也总想着把剑穗缠成花结吗？”
柳月被戳到旧事，脸微微一热，轻咳一声别过脸：“那能一样吗？”
正说着，英磊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摆着刚做好的桃花酥和碧螺春，笑道：“大家尝尝新做的点心，配着热茶正好解腻。剑法怎么样我不懂，但安世吹笛子的时候，花瓣落在他眉心上，可好看了。”
忘忧禅师缓步走近，目光落在叶安世眉心那枚红莲倒钩状的花钿上，那红色倒钩在少年光洁的额间，添了几分灵动与神秘。他温和开口：“剑法无优劣，心境有高低。洛轩的剑法若能让安世领悟‘静中藏动’的道理，便是好剑法。花哨与否，全在运用之人如何驾驭。”
叶安世听着众人的话，心里本就七上八下，这时忍不住看向忘忧禅师，眼眶微微发红，带着委屈问：“师父，我练的剑法……真的很花哨做作吗？”
柳月见他快要哭了，语气软了些，却还是带着几分调侃：“你呀，练剑时眉间花钿配着花瓣，活脱脱一个小娘子。这花钿也怪，倒钩红莲衬得你越发俊美，真不知道长大会便宜哪个姓萧的臭小子。”
墨晓黑在一旁偷笑，他自然知道柳月说的是萧楚河，那小子惦记安世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安世一听更急了，小脸涨得通红：“柳师叔说我不俊美！不对，我不是小娘子！我是男孩子，很阳刚的！”他攥紧拳头比划了一下，又想起什么，声音低落下来，“也不知道东君叔叔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他肯定不会说我做作的。”
离仑连忙拉过他，柔声安慰：“安世是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谁说你是小娘子了？柳师叔是跟你开玩笑呢。”
朱厌也难得帮腔：“就是，等你学会我的烈火掌，一拳打碎石头，看谁还敢说你不阳刚。”
忘忧禅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无心本性澄澈，眉间花钿是天生灵韵，剑法灵动是性情使然，何须介怀他人之言？阳刚不在外形，而在内心有担当。你若能护着身边人，便是真男子。”
叶安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一块桃花酥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心里的委屈也散了些。他摸了摸眉心的花钿，心想：等东君叔叔回来，一定要让他看看自己新学的剑法，还要告诉他，苏师叔说这套剑法很厉害呢。
柳月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对墨晓黑小声道：“这小子，倒比当年的老六讨喜。”
墨晓黑挑眉：“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在照顾。”
阳光洒在练武场，花瓣与笑声一同飞扬。叶安世捧着茶杯，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众人，忽然觉得，不管剑法是刚是柔，只要大家都在身边，就很好。而那个被柳师叔念叨的“姓萧的臭小子”，此刻正在青州的客栈里，对着一幅画，悄悄盼着重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