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月光清浅，萧羽刚练完剑，额角还带着薄汗，正被萧崇用帕子细细擦拭。叶冰瑶和莫衣站在廊下看着，见两人相处和睦，眼底都漾着笑意。
叶冰瑶走上前，看着萧羽红扑扑的脸蛋，忽然开口问道：“羽儿，现在还想当皇帝吗？”
萧羽愣了一下，手里的剑穗还在晃悠，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又带着点少年人的坦诚：“说不准。有时候觉得听大臣们汇报政事挺烦的，但看到父皇处理完一桩棘手的事，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又觉得这位置好像也挺重要的。”
叶冰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若是以后不想当了，也没关系。”
她顿了顿，语气轻快起来：“不想当皇帝，就把位置给你二哥。以你二哥的性子，定能把北离治理得好好的。到时候让他给你块封地，你去当你的闲散王爷，每日喝酒练剑，岂不快活？”
萧羽眼睛一亮，显然对“闲散王爷”的日子动了心，但很快又想起什么，问道：“那要是二哥也不想当呢？”
叶冰瑶对他说：“要不然你问问你二哥，要不要当皇帝？”
萧崇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帕子还停在萧羽颈间，声音温润如月光：“我倒不在乎当不当皇帝。只是若羽儿需要，我便守着这北离；若羽儿想换条路走，我便陪你去看看江湖。于我而言，安稳也好，闯荡也罢，只要身边人安好，便都是好的。”他说着，抬手替萧羽理了理微乱的衣领，眼底的纵容显而易见。
萧羽看着他，忽然撇撇嘴：“二哥就是太好说话了。”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暖烘烘的，“不过……有二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再不济就去找你六哥。”叶冰瑶挑眉，“你六哥萧楚河，如今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你去寻他，跟他一起闯荡江湖，看看雪月城的风光，闯闯雷家堡的秘境，不比困在皇宫里有趣？”
“闯荡江湖？”萧羽的声音瞬间拔高，满是向往，“真的可以吗？六哥他……会收我吗？”他早听宫里的人说过，六哥萧楚河在江湖上声名赫赫，身边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那样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让他心痒。
“你是他弟弟，他怎能不收？”叶冰瑶笑得温柔，“再说，你六哥身边还有雷无桀他们，一群少年郎结伴同行，策马江湖，饮酒论剑，可比在宫里对着奏折有意思多了。”
萧崇在一旁温和地补充：“羽儿若是想去江湖，二哥便替你守着北离。若是想当皇帝，二哥便帮你打理政务。无论你选哪条路，二哥都支持你。”他说着，拿起萧羽放在一旁的剑，用指尖轻轻拂去剑身上的薄尘，“就像练剑，有人喜刚猛，有人喜灵动，没有对错，只有合不合适。”
萧羽看着萧崇温和的眉眼，又看看叶冰瑶鼓励的目光，忽然笑了，用力点头：“好！那我先试试当皇帝！若是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六哥闯江湖！”他攥紧拳头，眼里闪着少年人特有的光芒，仿佛已看到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精彩的未来。
“这就对了。”叶冰瑶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嘛，想做什么就去试试，别被‘皇帝’这两个字困住了手脚。无论你选哪条路，姑姑和姑父都站在你这边。”
莫衣在一旁颔首，看着萧羽雀跃的模样，眼底带着笑意——阿瑶总是这样，总能轻易看穿孩子们的心思，不逼他们承担不属于自己的沉重，只愿他们能随心而行。他伸手揽住叶冰瑶的腰，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映出彼此眼中的默契与温柔。
廊下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萧羽已拉着萧崇去看他新练的剑招，少年人的笑声清脆，划破了宫苑的宁静。叶冰瑶靠在莫衣怀里，看着那两道并肩的身影，轻声道：“你看，他们总会长大，总会找到自己的路。”
“嗯。”莫衣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们也是。”
月光依旧清浅，仿佛在静静见证着这一切——无论是帝王位上的责任，还是江湖路上的自由，只要是心之所向，便都是值得奔赴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