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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桑寨子窝在山坳里,几十间竹楼像蘑菇一样散在坡上,鸡鸣狗叫,烟火气十足。林凡躺在玛拉家竹楼的阴影里,伤腿架在干草上,草药的清凉丝丝缕缕渗进去,压住了那股要命的灼痛。高烧退了,人像是被抽空了筋骨,软绵绵的,动一下指头都费劲。阳光从竹篾墙的缝隙漏进来,照见空气里飞舞的灰尘,安静得让人心慌。

玛拉的男人岩甩,是个闷葫芦,整天背着那杆老掉牙的猎枪进山,天擦黑才回来,扔下点山鸡野兔,偶尔有几张品相不好的兽皮。他看林凡的眼神,像看山里的石头,没多少好奇,也没多少热络,但每天带来的草药没断过。玛拉话多些,操着生硬的汉语,一边捣药做饭,一边絮叨寨子里谁家娃病了,哪片林子野猪祸害了庄稼,绝口不问林凡从哪来,为啥伤成这样。

这种不问不提的善意,让林凡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他像只受伤的野兽,躲在暂时的巢穴里舔舐伤口,但耳朵始终竖着,听着寨子外的任何风吹草动。怀里的数据单元和钥匙,硬邦邦地硌着胸口,提醒他这安稳日子是偷来的,随时会结束。

几天下来,伤腿结了一层薄痂,能勉强拄着棍子挪几步了。他帮玛拉劈不了柴,就坐在门口,用匕首削几根木签子。寨子里的娃崽开始不怕生了,远远站着看他,黑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好奇。有个胆大的半大小子,叫阿普,每天给他送点山泉水,偶尔塞过来一个野果子。

“林叔,山外面…是不是有会冒烟的铁房子?跑得比豹子还快?”阿普蹲在旁边,忍不住问。

林凡削木签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铁房子?汽车?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阿爸说,前阵子河上游打雷一样响,天上有只怪鸟,没翅膀,嗡嗡叫,飞得贼快!”阿普比划着,脸上带着恐惧和兴奋。

林凡心里一紧。怪鸟?没翅膀?是直升机?还是…那个东西?“什么时候的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就…就你来的前几天。”阿普挠头,“寨子里的老人都说山神发怒了。”

林凡不再问,低头继续削木签,心里却翻江倒海。第三方势力的触角,已经伸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他们是在搜捕自己,还是另有目的?

晚上,岩甩回来,脸色比平时更沉。吃饭的时候,他闷闷地对玛拉说:“今天在野猪沟那边,看到生人脚印了,不是寨子里的。鞋印子怪,底子花纹没见过。还有…”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闻到一股子…铁锈和机油味,很淡,但错不了。”

玛拉盛饭的手抖了一下,没说话,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凡。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生人?奇怪的鞋印?机油味?是缅军?cIA?还是…更糟的?“看清几个人了吗?”他问。

岩甩摇头:“就一串脚印,往黑风岭那边去了。那地方邪性,老辈子都不让去。”他扒拉完饭,拿起猎枪又出去了,说是去寨子口看看。

这一夜,林凡没睡踏实。寨子的狗叫得特别凶,远处山林里好像总有若有若无的动静。天快亮时,他才迷糊过去,却做了个噩梦,梦见K浑身是血地站在一片白光里,对他喊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清。

第二天,寨子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几个年轻后生被岩甩叫去,加强了寨子周围的巡逻。女人们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脸上带着不安。林凡知道,这暂时的平静,恐怕到头了。

下午,他正靠着竹墙晒太阳,积蓄体力,阿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个东西:“林叔!林叔!你看!我在寨子后山捡的!”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银灰色、边缘有些烧灼痕迹的金属片,形状不规则,入手冰凉,表面极其光滑,刻着一些从未见过的、类似电路板的诡异纹路。绝对不是山里该有的东西!

“在哪捡的?”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就在后山那个断崖下面,昨天还没有呢!”阿普指着寨子后面那座陡峭的山峰。

林凡攥着那块金属片,冰凉的触感直透心底。这材质,这纹路…和他在阿尔法 Z 点地下实验室见过的某些设备外壳很像!是那个“第三方”的东西!是坠毁的飞行器碎片?还是…故意留下的标记?

他们来了!而且已经摸到了寨子边上!

不能再待了!多留一刻,就会给这寨子带来灭顶之灾!

傍晚,岩甩阴沉着脸回来, confirms 了林凡的猜测。他在寨子外围发现了更多奇怪的痕迹,还有被某种高温瞬间熔断的树枝。

“寨子不能待了。”岩甩对玛拉和林凡说,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了。明天天不亮,我带你们进山,有个老猎人知道的秘密山洞,能躲一阵。”

林凡摇摇头:“岩甩大哥,玛拉嫂子,谢谢你们。但我不能连累寨子。我今晚就走。”

玛拉急了:“你这伤…能去哪?”

“有地方去。”林凡看着手里那块金属片,下定了决心。躲,是躲不掉的。那个“清道夫”,既然能精准找到这里,说明他身上的“标记”已经被锁定了。与其等死,或者连累无辜,不如…主动去找他们!用怀里的“钥匙”和“数据”,做最后一搏!是生是死,总得有个了断!

他看向岩甩:“大哥,能再给我画张地图吗?往南,尽量偏僻、难走的路。”

岩甩深深看了林凡一眼,没再多问,拿起炭笔,在一块树皮上仔细画了起来。玛红着眼圈,默默包好了几张饼子和一小包盐。

夜深人静,寨子沉入梦乡。林凡收拾好东西,数据单元和钥匙贴身藏好,那块捡来的金属片也塞进怀里。他拄着棍子,推开竹门。月光很好,照得山路泛着清冷的光。

岩甩和玛拉站在门口。岩甩把那张树皮地图和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塞进林凡手里:“保重。”

玛拉把一个装着草药的布包挂在他脖子上,声音哽咽:“山神…保佑你。”

林凡喉咙发紧,什么也没说,重重拍了拍岩甩的手臂,转身,一头扎进寨子外浓重的夜色里。他没有回头,怕一回头,就迈不动步子。

山路崎岖,月光把树影拉得鬼魅般扭曲。伤腿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林凡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他不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逃亡,而是朝着一个明确的方向——南方,那片传说中更加原始、更加危险的原始雨林深处。他知道,那双隐藏在幕后的眼睛,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怀里的金属片冰冷坚硬,像一块通往地狱的门票。但他别无选择。

这盘死棋,到了该掀桌子的时候了。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在熄灭前,看清执棋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