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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赵云风尘仆仆地赶回,见张远正由典韦、周仓扶着在院中慢走,忙上前回话:“张远同志,没追上郭先生,沿途问了驿站,说是往南去了,踪迹已散。”

张远停下脚步,望着院外远处的天际线,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罢了,终究是无缘。”

他转过身,扶着周仓的手臂站稳,“明日的阅兵,都安排妥当了?”

“都妥当了,各军已在城外校场列队完毕。”赵云答道。

“我这身子好多了,明日也去看看。”张远活动了一下手臂,虽还有些滞涩,却已能自主行动,“总得让弟兄们瞧瞧,他们的首席还硬朗着。”

正说着,苏双匆匆进来,手里捏着份密报:“首席,刚收到消息,汉廷派董卓领凉州军来打咱们了。”

张远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天下叛乱四起,他们自顾不暇,还能腾出手来?我看多半是虚张声势,想吓唬人罢了。”

赵云却面色凝重:“不管真假,总得防着。阅兵结束后,我带主力南下布防,确保边境无虞。”

“可以,谨慎些总是好的。”张远点头,又问,“张举、张纯那边有新动静吗?”

“最新消息,他们又在幽州、冀州一带作乱,不过公孙瓒近来势头很猛,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把叛军逼到了章水对岸。”苏双汇报道。

此时的章水北岸,公孙瓒的大营里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中军帐外十步之内,亲兵甲胄鲜明,刀出鞘、弓上弦,任何人不得近前。

帐内,公孙瓒按着腰间的佩剑,眉头紧锁地看向对面的老者:“严先生,杨姑娘那边许久没消息了,到底怎么回事?”

严政——这位连张角核心圈子都少有人知的谋士,此刻正慢条斯理地拨着炭盆里的火,抬眼道:“我今日来,正是要说这事。寻星使被人民军的张远扣下了。”

“他敢!”公孙瓒猛地拍案而起,佩剑“噌”地抽出半寸,寒光凛冽。

但他随即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坐下,指尖摩挲着剑鞘,“因何被扣?”

“张远遇刺受伤,寻星使去为他疗伤,本想借机渗透,没成想反被识破,就这么被软禁了。”严政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件寻常事。

公孙瓒冷哼一声:“这杨姑娘,也太不小心了。”

“她自有分寸。”严政摆了摆手,“我们已有营救之策,不过她暂时不回来,也不影响你我合作——放心,接下来张纯、张举必败在你手中,到时候汉帝自会明白,守住幽、冀二州,非将军莫属。”

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还是让她早些回来稳妥。需不需要我派兵配合?”

严政摇头:“真要脱身,她随时能走,不过是想多留些时日,看看能不能再影响张远罢了。”

“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杀了张远便是!”公孙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严政抬眼看向他:“将军觉得,杀了张远,你就能吞下并州吗?人民军的根基已深,杀了一个张远,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反倒会激起他们的死战之心。”

公孙瓒抿紧嘴唇,终是没再说话——他知道,严政说得对,他眼下的实力,还啃不下并州这块硬骨头。

凉州,董卓的大营里却一片慵懒。

接到朝廷“领兵讨逆,直取并州”的军令时,董卓正斜倚在榻上,听着胡姬弹琵琶,闻言只是嗤笑一声,把军令扔在案上:“中平元年在那赤匪手里吃的亏还不够?现在又让我去碰钉子?”

左右谋士忙劝:“将军,军令难违,好歹得做做样子。”

董卓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传下去,大军拔营,往并州方向挪挪。”

可大军还没走出几十里,探马又报:“启禀将军,赤匪谷雨领着一支兵马,正往武威郡去了!”

董卓捻着胡须,满不在乎:“武威那地方,早就被兵祸糟践成了荒漠,谁爱占谁占。”但他忽然眼睛一亮,拍着大腿道,“有了!就说凉州匪患未平,需坐镇平叛,并州之事,暂缓!”

加急文书刚刚送出,朝廷新的命令竟然来了,只有冷冰冰一句话:“按兵不动,张远未死,观望再定。”

董卓看着文书,气得把茶碗摔在地上:“耍老子玩呢?”

而此时,谷雨正率领三千人民军,沿着黄河西岸向武威郡行进。

一路所见,尽是荒漠戈壁,偶尔能见到几处废弃的城郭,残垣断壁在风沙中摇摇欲坠,连飞鸟都少见。

“这就是凉州……”谷雨勒住马,望着眼前茫茫黄沙,低声感叹。

他自小经历过饥荒、战乱、瘟疫,见过太多疾苦,可眼前的荒凉,还是让他心头发沉。

贾诩望着远处被风沙啃噬的残城,声音里裹着沙粒般的涩意:“这便是我的家乡。你们唱的那首《一条大河》里,不是有句‘风吹稻花香两岸’么?这里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只可惜啊……”

他抬手抹了把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划过干裂的唇,“眼里见不着半分稻花,只有这漫天黄沙,一年年刮个不停。”

谷雨回头看他:“或许是自然环境使然……”

“不。”贾诩猛地摇头,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子盈你知道吗?这里本不该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听祖父说,武威也曾有过良田千顷,渠水纵横,商贾往来不绝。

是那些当权者,争权夺利,横征暴敛,把好好的地方折腾成了荒漠。”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眼角似乎有微光闪动,“所以你该明白,我心里的恨,从何而来。”

谷雨看着他——这个素来冷静到近乎阴鸷的谋士,此刻脸上竟露出了难得的脆弱,像冰层下涌动的活水。

他忽然觉得,贾诩并非天生冷血,只是被这世道冻得太久了。

“我们来了。”谷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坚定,“来了,就不会再让这里荒下去。”

贾诩转过头,望着谷雨年轻却坚定的脸庞,沉默许久,轻轻说了句:“谢谢你们,肯来这里。”

风沙掠过,卷起地上的枯草,却吹不散队伍里那股生生不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