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群情激昂，言语间满是对李阀的蔑视。
这般热烈的场面令石青璇兴致盎然，她从未想过军国大事竟能如此引人入胜。
“镇江水师十万大军已驻守江夏，随时可沿洛水北上攻入关中。”
“羽林军乃我楚军精锐，侯军师，由你率部经武关故道取上洛。”
“御林军交由虚参军统领，北上掌控襄阳、南阳、淅阳、房陵四郡。”
“竟陵防务由卫戌军接管，协同主力北上入关。”
“此外，本公调派苏烈、薛仁贵、周青、姜兴霸、姜兴本、薛先图、王心鹤、王心溪、李**、李庆先诸将暂归羽林军麾下，入关后再行调配。”
“本公将先行前往洛阳，再入关中，与尔等共破长安。”
“我要在长安登王位！”
寇仲目光如电，扫视众将，声若洪钟。
“遵命！”
众将齐声应和，神情振奋。
楚国愈强，他们的前程便愈光明。
若寇仲称王，众人爵位自当水涨船高。
“若无他事，就此散了吧。”
“青璇，随我走！”
话音未落，寇仲已大步向外走去。
石青璇向侯希白微微颔首，随即跟上。
“唳！唳！唳！”
众人尚未回神，只听一声龙吟响彻云霄，龙马驮着二人展翅高飞，转瞬消失在王世充、李世民、赵德言的视线尽头。
侯希白与虚行之一眼对视，随即投身于紧张的撤营整军事务中。
……
同一时刻，鄱阳郡内。
楚军正有条不紊地集结，战船满载着铠甲、兵械、英格兰长弓与箭矢，沿码头陆续启航。
“ ** ，快看！”
红拂指向彭蠡泽水域，数百艘战船正调整阵型，声势浩大。
自被带入楚国，李秀宁虽为俘虏，却未受拘禁。
她与红拂可自由行走于江州七郡，亲眼见证了楚国的治理之效——官吏清廉，百姓安居乐业。
青砖官道与石板水渠纵横贯通各县，农田阡陌齐整。
每户皆配曲辕犁、铁器与耕牛，官府更妥善安置流民，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在楚国，李秀宁方知何为“大同盛世”
，何为“仓廪实而知礼节”
。
楚军操练亦未刻意遮掩。
除鄱阳大营外，州郡县兵的训练与装备尽收眼底。
其精锐竟不输隋朝十二卫府兵，更兼楚国推行全民习武，士卒体魄远胜诸侯联军。
此刻彭蠡泽水师异动，码头人潮如织，似有战云密布。
李秀宁隐隐不安，却无可奈何——锦衣卫暗哨遍布，莫说逃离楚国，便是踏出鄱阳郡亦难如登天。
**大业十二年三月初。
洛阳天际划过一道黑影，正是载着寇仲与石青璇的龙马。
俯瞰洛阳全貌，寇仲不禁叹道：“真乃崤函帝宅，河洛王城！”
洛阳北依邙山，南望伊阙，西据崤渑，东临虎牢。
洛水穿城而过，八关环卫，五水绕郭，山河形胜冠绝天下。
自夏朝起，十三朝定都于此，无愧“普天无二置，四海无并雄”
之誉。
在寇仲心中，若楚国定鼎中原，这集厚重磅礴与灵秀妩媚于一身的洛阳，当为不二之选。
洛阳地势复杂，山川丘陵遍布，平原仅占两成，粮食多依赖外运，耗费甚巨。
寇仲，蝙蝠洞究竟在何处？
临近石之轩所在，石青璇眉宇间浮现焦灼之色。
修习不死印法需寻阴阳交汇之地。”
北邙山葬有诸多显贵，正合此理。”
我已遣锦衣卫先行查探，想必已有眉目。”
寇仲俯瞰洛阳城，目光如电。
嗖——！
破空声骤起。
龙马，下去。”
寇仲轻拍坐骑，那分明是锦衣卫特制的响箭。
龙马俯冲入林，数百红衣缇骑已在等候。
殿下！
北邙山唯有此处传闻有吸血蝙蝠出没。”
李君羡快步禀报。
自巴蜀启程，他们经汉水抵洛，已搜寻半月有余。
北邙山地势特殊，寻洞不易，幸得吸血蝙蝠这条线索。
据山民所言，此洞蝙蝠成群，入者无还。
寇仲望向山壁，只见幽深洞口如巨兽之口。
未及动作，林间忽现数道倩影，为首的正是阴后祝玉妍。
呆子，我来啦！
绾绾亲昵地倚上寇仲肩头。
石青璇见状，明眸燃起怒火，仙姿玉貌染上薄怒。
小傻妞！
再不来可要误事了。”
可是说服令师来投效本公了？
寇仲笑着轻刮绾绾琼鼻。
讨厌！
绾绾娇嗔着轻捶他。
寇仲，她是谁？
石青璇终是按捺不住，纤指直指绾绾质问。
众人闻言皆怔。
若说师妃暄是清冷孤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绾绾便是颠倒众生、妖艳诡谲的魔女，而石青璇则集二者之长，既有出尘之姿，又不失灵动娇俏，宛如谪落凡间的精灵。
二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一场暗潮汹涌的对峙就此展开。
“你便是碧秀心的女儿？”
阴后祝玉妍眸光幽深，凝视着石青璇。
“阁下何人？”
石青璇微微蹙眉，从这位风韵绝世的美妇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气息。
“昔年我与石之轩同属魔门，形影不离，世人皆以为我们会携手统领圣门。”
“谁知碧秀心横插一脚，不仅嫁给了他，还生下了你……转眼间，你已亭亭玉立。”
“当真是造化弄人。”
望着那张与碧秀心七分相似、却又带着石之轩神韵的面容，祝玉妍眼底掠过一抹追忆之色。
岁月如梭，她已不再年轻，这天下终究是后辈的舞台。
“你是阴后？”
“那她便是绾绾？”
石青璇眸光微动，流露出一丝诧异。
“这就是你从蜀中带回来的邪王之女？果然是天姿国色。”
“若师妃暄在此，场面定会更加有趣，呵呵！”
绾绾掩唇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从石青璇的目光中读出了对寇仲的情愫，而这份情愫，恰是她所不愿分享的。
“哼！”
石青璇冷冷瞥了绾绾一眼，毫不退让。
一旁众人见两女针锋相对，不禁摇头失笑。
“够了。”
“再耽搁下去，日头都要落了。”
“阴后既然来了，想必也想见见故人。”
“诸位一同进去吧。”
“李君羡，命人严守四周，擅入者——杀无赦！”
寇仲挥了挥手，沉声下令。
“遵命！”
李君羡当即调遣三百锦衣缇骑，封锁东、西、南三面。
这些精锐历经独尊堡一役，已有不少人突破至宗师之境，实力今非昔比。
此刻，寇仲立于蝙蝠洞前，扑鼻的腥臭之气令人作呕，显然洞中栖息着无数蝙蝠。
“嗤——”
他掌心骤然腾起赤红真罡，炽烈如阳，霸道无匹。
祝玉妍等人距离寇仲不远，清晰感受到那股炽烈阳刚的真罡威压，脸上不禁浮现惊骇之色。
唯独石青璇与绾绾神色平静，一左一右立于寇仲身后。
她们早已见识过这种真罡，甚至目睹过更狂暴的血色真罡——那是阳极真罡与血气交融的产物。
“轰！”
电光火石间，寇仲右掌猛然击向蝙蝠洞。
炽热的阳极真罡如怒涛般席卷而出，赤红光芒照亮幽暗的洞穴。
众人清晰看见洞顶倒悬的硕大蝙蝠，每只皆有头颅大小，形貌狰狞。
即便是祝玉妍也感到脊背发凉，更遑论绾绾与石青璇。
“吱！吱！”
刺耳的蝙蝠嘶鸣瞬间响彻四方，音波钻入耳中，令人头痛欲裂。
所幸众人及时以真气护住双耳，否则耳膜早已被这万千蝙蝠的尖啸震破。
阳极真罡所过之处，吸血蝙蝠纷纷化为灰烬。
少数试图逃窜的，也被洞口灼热的真罡屏障焚灭。
这场清扫持续了一刻钟，直至最后一只蝙蝠灰飞烟灭。
洞中的蝙蝠粪便、蛛网等 ** 亦被真罡焚烧殆尽。
当寇仲撤去洞口真罡时，浓烈的焦糊气味扑面而来。
“咳咳！”
祝玉妍等人被呛得连连咳嗽。
待她们缓过神，寇仲已深入洞穴，身影渐远。
众人急忙追赶。
前行约半刻钟，一方刻满血字的石碑矗立眼前：
**“同心合意惊天地，惜冥府无路归，于生于死离魂地，叹情与义皆尽！”
**
字里行间浸透绝望，仿佛对天地生死都已漠然。
众人默然——这便是当年邪王石之轩痛失碧秀心后的悲怆吗？
“嗒！嗒！嗒！”
脚步声再度响起，寇仲已越过石碑，踏入最深处的石室。
一块巨型寒冰映入眼帘，寒气逼人。
“爹！！！”
石青璇见到冰中封存的身影，情绪骤然崩溃，泪如雨下，挣扎着要冲上前。
寇仲闪电般击晕她，将人交给绾绾：“带她出去，通知李君羡立刻撤离。
未得我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明白。”
绾绾从寇仲凝重的目光中察觉异样，抱起石青璇迅速离去。
祝玉妍与旦梅亦感不妙，紧随其后退出洞穴。
嗤！嗤！嗤！
冰封的洞穴开始解冻，水珠滴落间显出一道挺拔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