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不锈钢操作台泛着冷光，王达舍捏着针管的手悬在半空，针尖离林皓哲的胳膊只有两厘米。淡绿色的药剂在玻璃管里轻轻晃动，折射着头顶白炽灯的光，像一管凝固的春天。
“确定要试？”王达舍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谨慎，“这是针对精神系异能的强化剂，加入了舔食者的酸液中和物，理论上能稳定突破三阶，但你是空间系……”
“少废话。”林皓哲往胳膊上喷了点酒精，肌肉线条随着动作绷紧，古铜色的皮肤下隐约能看到跳动的血管，“上次大伟那‘大聪明’都能靠你这破药丸觉醒，我这‘瞬影突袭’还能掉链子？赶紧的，林墨还在训练场等着揍我呢。”
他说着往旁边瞥了眼——林墨靠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裤口袋，四阶空间异能的能量场像层薄纱，若有若无地笼罩着整个实验室。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保险措施，一旦药剂出现副作用，林墨能立刻用空间壁垒压制能量暴走。
“别催。”王达舍的针管终于扎下去，淡绿色药剂缓缓推入血管，“这玩意儿比‘大蛇丸’猛三倍，注入后会有三分钟灼烧感，撑不住就喊停……”
话没说完，林皓哲突然闷哼一声。他的胳膊像被扔进了熔炉，灼烧感顺着血管往心脏爬，精神力像被点燃的引线，噼里啪啦地炸出火星。眼前的操作台开始扭曲，王达舍的脸在视线里变成重影，只有林墨身上那层淡蓝色的空间能量，像片冰凉的海，让他稍微清醒了点。
“能量场在扩张！”王达舍盯着检测仪，屏幕上的曲线像疯长的藤蔓，“从二阶峰值1800陡然涨到2700……快突破三阶阈值了！”
林皓哲咬着牙没说话，他能“看”到自己体内的精神力正在压缩空间——不是以前那种模糊的感应，而是清晰到能数清空间粒子的震颤频率。当灼烧感爬到太阳穴时，他突然对着旁边的金属架抬手，心里默念“标记”。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银色光点，悄无声息地印在了金属架的螺丝上。
“成了！”王达舍的声音带着兴奋，“三阶‘战术标’解锁！现在试试瞬移……”
林皓哲没等他说完，身体突然化作一道残影，1秒内完成从操作台到金属架的瞬移，落地时指尖精准按在那个淡银色标记点上。更惊人的是，瞬移结束的瞬间，他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向旁边的沙袋——速度比平时快了近三分之一，沙袋被打得往墙上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攻击速度加成30%，持续2秒。”林皓哲甩了甩拳头，灼烧感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种轻盈的力量感，“王博士，你这药剂比茅台带劲。”
“别得意。”林墨走过来，指尖在他胳膊上的针孔处划过，空间能量轻轻扫过，“三阶‘战术标’的精准度需要实战验证，跟我去训练场。”
训练场是用废弃工厂改造的，地面铺着压实的碎石，四周立着十几块钢板靶，最远处的标靶上画着丧尸头部的轮廓，眉心处有个小红点。林墨站在场地中央，手里转着根金属棍，四阶空间异能的能量场已经展开，像层透明的罩子笼罩着整个区域。
“规则很简单。”林墨把金属棍扔给林皓哲，“你用‘瞬影突袭’碰我一下，就算赢。”
“这么自信？”林皓哲接住棍子，指尖在林墨胸口虚点——一道淡银色标记悄然印上对方的战术背心，“可别忘了，我现在能标哪儿打哪儿。”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化作残影，1秒内出现在林墨身后，手里的棍子带着风声往肩膀敲去。这一下用了三阶瞬移的最大距离8米，还特意卡了林墨转身的死角，按以前的经验，至少有七成胜算。
但林墨的动作比他更快。就在林皓哲的棍子即将碰到肩膀时，周围的空间突然泛起涟漪，林墨的身影像被水淹没的墨滴，瞬间出现在三米外的钢板靶旁。原地只留下道淡蓝色的残影，在阳光下闪了闪就消失了。
“四阶空间异能的‘实时位移’，比你的瞬移快0.2秒。”林墨的声音从钢板靶后传来，“再来。”
林皓哲的眼睛亮了。他突然对着三块不同方向的钢板靶各指了一下，三个淡银色标记同时亮起。下一秒，他的身影在三个标记点间连续瞬移，残影在场地里拉出三道银色的线，最后停在林墨侧面五米处，棍子横扫向对方的腰侧。
“标记多了，破绽也多。”林墨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甚至没回头，只是抬手对着空气一抓。林皓哲突然觉得眼前的空间被压缩成了玻璃，他的瞬移轨迹像被框住的鱼，无论往哪个方向动，都能被林墨提前预判。
当棍子离林墨还有半米时，空间突然扭曲，林皓哲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无形的力量钳住，动弹不得。而林墨的另一只手，正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输了。”林墨松开手，“三阶瞬移的轨迹太依赖标记点，就像给我画了张路线图。”
林皓哲甩了甩手腕，非但没沮丧，反而笑得更痞气了：“刚才那下算热身，现在来真的。”
他突然把金属棍往地上一插，棍尖在碎石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声。几乎在同时，他的身影开始高频瞬移——不是连续跳向标记点，而是在每个标记点之间故意停顿0.3秒，让残影在场地里形成三个真假难辨的分身。
“想靠残影迷惑我？”林墨的空间能量像细密的网，笼罩着每个残影，“四阶空间异能能感知能量核心，你的真身藏不住……”
话没说完，林皓哲的真身突然从林墨身后的钢板靶后窜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碎砖，直拍向他的后脑勺。这一下完全脱离了标记点轨迹，是用拳击的假动作掩护瞬移，把特战格斗术和异能结合得恰到好处。
林墨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没转身，而是直接引爆了周围的空间能量——以他为中心，半径三米内的空间突然剧烈震颤，林皓哲的瞬移轨迹被震得偏移了半米，碎砖擦着林墨的耳朵飞过去，砸在钢板靶上，溅起一片火星。
“空间震荡。”林墨终于转身，眼神里带着赞许，“这招比刚才的花架子强。”
“强的还在后面。”林皓哲突然对着天空抬手，一道标记点印在横梁上。下一秒，他的身影化作残影冲天而起，在横梁上借力一蹬，整个人像颗炮弹般俯冲下来，拳头带着动能冲击砸向林墨的胸口。
这是他在特战旅练的“飞膝冲撞”改良版，结合了三阶瞬移的“战术标”定位和拳击爆发力，落地时还故意触发了“动能冲击”——碎石地上的尘土被震得扬起，形成道小小的气浪。
林墨这次没躲。他迎着拳头抬起手，掌心泛起淡蓝色的光芒，空间能量在他身前凝结成面半米厚的壁垒。当林皓哲的拳头砸上去时，发出的不是骨骼碰撞声，而是类似玻璃受压的闷响。
“空间壁垒能抵消动能冲击。”林墨的声音透过壁垒传来，“但你这招把瞬移和格斗结合得不错，比大学时被我按在酒桌上灌酒时强多了。”
提到大学黑历史，林皓哲的脸有点黑。他猛地收回拳头，借着反作用力向后瞬移，落在五米外的标记点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刚才那下要是换普通变异体，肋骨得断三根。”林皓哲活动着指关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再来最后一次，用你最狠的招。”
林墨点点头，身上的空间能量开始急剧收缩，淡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这是四阶空间异能的“绝对领域”——在半径五米内，他能完全掌控空间结构，任何瞬移和移动都会被他实时捕捉。
“准备好了？”林墨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林皓哲没说话，只是突然对着林墨的左右两侧各画了个圈。两道淡银色标记同时亮起，位置刁钻得刚好在空间壁垒的边缘。下一秒，他的身影开始诡异的折线瞬移——先跳向左侧标记点，在落地前0.1秒突然变向，用极小的角度斜切向右侧标记点，最后在两个标记点中间的盲区，突然引爆所有动能冲击。
这招是他刚才对练时悟出来的——既然躲不开空间领域，就利用标记点制造盲区，让空间壁垒出现瞬间的能量缝隙。当他的拳头即将穿过缝隙时，甚至能看到林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但四阶空间异能的反应速度还是超出了预期。就在拳头即将碰到林墨的瞬间，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逆向旋转——林皓哲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拉回原来的位置，就像电影倒放，无论怎么发力，都在原地打转。
“空间倒流。”林墨收起能量，周围的粘稠感瞬间消失，“能在三阶就找出空间壁垒的缝隙，你是第一个。”
林皓哲喘着粗气，扶着膝盖直摇头：“服了，四阶果然是爸爸级别的。”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从战术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林墨晃了晃：“刚才你用空间倒流时表情特傻，我用慢动作拍下来了，现在存进20G黑历史文件夹里。”
林墨的脸瞬间黑了。他抬脚就往林皓哲身上踹，却被对方用瞬移轻松躲开。两人在训练场里追打起来，林墨的空间能量时不时在地上划出淡蓝色的痕迹，林皓哲的残影则像银色的闪电，在钢板靶之间穿梭。
“你敢删试试！”林皓哲一边躲一边举着手机晃，“这视频我设了云端同步，删了我也能恢复！”
林墨的脚步顿了顿，最终只是无奈地啧了声：“等你三阶能赢我再说。”
阳光透过工厂的破天窗洒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基地传来午饭的哨声，混着食堂飘来的红烧肉香味，让这场高强度的对练突然多了份烟火气。
“不打了不打了。”林皓哲突然停在食堂方向的标记点上，对着林墨喊，“再闹下去老石的红烧肉该被大伟抢光了——再说你四阶欺负我三阶，赢了也不光彩。”
林墨也收了手，额角渗出细汗，四阶空间异能的高频使用让他有点疲惫，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下午把三阶‘战术标’的精准度练到0.1米误差内，明天带医疗队去南边废墟搜物资，你的瞬移正好用来救人和抢急救包。”
“抢急救包？”林皓哲挑眉，“合着我这三阶异能在你眼里就是个快递员？”
“不然呢？”林墨往食堂走，“难道让你用‘瞬影突袭’去给大伟抢红烧肉？”
提到红烧肉，林皓哲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他追上去，用胳膊肘撞了撞林墨的肩膀：“说真的，刚才那下空间倒流怎么练的？等我升到四阶，能不能也搞个这招？”
“等你先把标记点的误差降到0.1米再说。”林墨的声音带着笑意，没再提删视频的事——他知道林皓哲那20G黑历史早就备份了七八份，真删了反而会被对方拍更多“素材”。
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大伟正举着个比脸还大的碗，跟老石抢最后一块红烧肉。王达舍坐在角落，对着笔记本写着什么，镜片上沾着红烧肉的油星。豆斌则在给医疗队的人分发新做的急救包，动作还是那么沉稳。
林皓哲和林墨找了个空位坐下，大宝端着两碗小米粥过来，笑嘻嘻地说：“刚才在训练场看你们对练，林医生的瞬移比以前快多了，是不是王博士的药剂起作用了？”
“何止起作用。”林皓哲舀了勺粥，眼睛盯着大伟碗里的红烧肉，“等我四阶了，让林墨尝尝什么叫‘瞬影踹脸’，顺便把他那20G黑历史全换成我的帅照。”
林墨没理他，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给了他。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的粥碗里，泛着温暖的光泽。林皓哲看着碗里的红烧肉，突然觉得刚才对练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在这末世里，能有个人既能陪你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对练，又能把最后一块肉让给你，哪怕手里捏着你的黑历史，也足够踏实了。
远处的实验室里，王达舍的笔记本上，“三阶瞬影突袭强化方案”后面，被他用红笔加了句话：“建议结合特战格斗术训练，此异能者的创造性比数据更值得期待。”
窗外的训练场还留着刚才对练的痕迹——钢板靶上的拳印、碎石地上的能量震荡痕迹、横梁上那个淡淡的标记点，都在阳光下安静地躺着，像在诉说一场关于成长与默契的故事。
林皓哲喝着小米粥，突然掏出手机对着林墨拍了张照。照片里的林墨正低头喝粥，阳光在他的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完全没有刚才在训练场的凌厉。
“这张存进‘林墨难得不傻’文件夹。”林皓哲小声嘀咕，手指飞快地把照片同步到云端，却没注意到林墨的嘴角，正悄悄勾起一抹无奈又温暖的笑意。
末世还很长，异能的进阶之路还很远，但只要身边有这样一群人——有能跟你对练到出汗的对手，有能抢你红烧肉的损友，有能给你递碗热粥的同伴，似乎再难的坎，都能笑着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