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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穿越后,我选择躺平 > 第192章 归乡与最后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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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秋日,干燥而寒冷。离开八达岭长城的那天傍晚,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雨点,给这座古老的帝都蒙上了一层凄迷的纱。

刘文静在回酒店的车上就陷入了昏睡,这一次的沉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深、更沉,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沈屿将车内的暖气调至适宜,车速放得极缓,如同护送一件易碎的琉璃,在暮色与飞雨中,缓缓驶离了京城。

他知道,不能再走了。京华烟云,长城雄姿,已是这场生命旅程能够抵达的、最遥远也最辉煌的彼岸。

是时候返航了,回到最初的港湾,去面对最终的现实。

他没有选择再在途中停留,日夜兼程,除了必要的加油和短暂的休息,几乎一直在赶路。

近一千五百公里的归途,他开得异常平稳,后座上的刘文静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偶尔醒来,也只是喝几口温水,用迷茫的眼神看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逐渐熟悉的南国景色,然后便又沉沉睡去。

她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两天后的深夜,车子终于驶入了星城地界。与鹏城的现代、五羊市的市井、馥海市的繁华、京城的厚重都不同,星城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家乡的温润与烟火气。

虽是深夜,街道上依旧有不少夜归的人和闪烁的霓虹,空气湿润,带着湘江特有的水汽味道。

沈屿没有惊动刘文静的父母,按照之前记下的地址,直接将车开到了星城最好的一家三甲医院——湘雅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酒店先住下。

他将依旧昏睡的刘文静安顿好,自己则和衣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屿先给刘文静喂了些清水和流质营养液,然后才拨通了刘文静父亲刘建国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传来刘建国带着浓重倦意和警惕的声音:“喂?哪位?”

“刘叔叔,您好,我是沈屿。”沈屿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刘建国骤然提高、带着难以置信和急切的声音:“沈……沈先生?是你?!你……你和静静现在在哪里?静静她怎么样了?!”

背景音里还隐约传来了刘母带着哭腔的询问声。

“刘叔叔,您别急。我们已经回到星城了,在湘雅医院附近。文静她……情况不太好,需要立刻住院。我现在送她过去,麻烦您和阿姨准备一下,直接到医院急诊科等我们。”

沈屿言简意赅,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安抚了电话那头的慌乱。

“好!好!我们马上过去!马上!”刘建国的声音带着颤抖,但立刻做出了反应。

挂断电话,沈屿深吸一口气,看着床上依旧昏睡、脸色苍白如纸的刘文静,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

他小心地帮她穿戴整齐,用厚厚的毯子将她裹好,再次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从酒店房间一路抱到地下车库,平稳地安置在车后座的“小床”上。

整个过程,他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清晨的湘雅医院,急诊科门口已经忙碌起来。当沈屿的车缓缓停稳,他刚下车,就看到刘建国、刘母和他们的儿子刘文浩,三人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不过一夜未见(对沈屿而言是两天奔波),刘父刘母仿佛又苍老憔悴了许多,眼袋深重,眼眶通红,刘母更是不断地用手帕擦着眼泪。

刘文浩则紧抿着嘴唇,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沉重和担忧。

看到沈屿下车,三人立刻围了上来。

“沈先生!”

“静静呢?静静怎么样了?”

沈屿对他们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直接拉开后车门。

当刘父刘母看到车内毯子里包裹着的、那个瘦弱得几乎看不见起伏、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的女儿时,刘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刘文浩和刘建国死死扶住。

刘建国也是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爸……妈……小浩……”就在这时,或许是听到了亲人的声音,或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刘文静竟然悠悠转醒,她极其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搜寻着,当她看到车外父母和弟弟那熟悉而悲痛的面容时,灰暗的眼眸中,竟然瞬间迸发出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光亮!

她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巨大安慰和释然的笑容!

那笑容,苍白、虚弱,像即将熄灭的烛火最后一次跳动,却蕴含着无法形容的力量!

那是一种游子归家的安心,是一种见到至亲的喜悦,更是一种“我回来了,我终于撑到回来了”的无声宣告!

看到女儿这个笑容,刘母的哭声戛然而止,转化为一种更加压抑、更加心碎的呜咽。

刘建国则用力抹了一把脸,强忍着悲痛,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静静,爸爸在,妈妈在,我们都在!”

刘文浩也红着眼圈,喊了一声:“姐!”

沈屿没有耽搁,立刻和医护人员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刘文静转移到移动病床上。推进急诊室,医生迅速进行检查。

情况很不乐观,癌细胞多处转移,身体极度虚弱,伴有轻度肺部感染和电解质紊乱,必须立刻住院进行支持治疗。

办理住院手续,安排病房,又是一阵忙乱。沈屿跑前跑后,沉着冷静地与医生沟通,办理各种手续,支付费用。

刘父刘母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儿病床前,握着她的手,不停地流泪。

终于,刘文静被安排进了一间安静的单人病房,挂上了营养液和抗生素,吸上了氧气。

各种监护仪器连接在她瘦弱的手腕和身体上,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更添了几分沉重。

直到这时,忙碌才暂时告一段落。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声和刘母压抑的啜泣声。

刘建国走到沈屿面前,这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对着沈屿,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沙哑哽咽:“沈先生……大恩不言谢!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不是你……静静她……她可能都……”

他说不下去,只是用力握着沈屿的手,老泪纵横。

沈屿连忙扶住他:“刘叔叔,别这样。这是我应该做的。文静她很坚强,她一直很想念你们。”

刘母也走过来,哭着说:“沈先生,谢谢你……谢谢你陪了静静这么久,带她看了那么多地方……她刚才……还对我们笑……她心里是高兴的……我知道……”

她看着病床上昏睡过去的女儿,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刘文浩站在父母身后,看着沈屿,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悲伤,也有一丝同龄人之间才懂的、对沈屿这份担当的敬佩。

他对着沈屿,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叔叔,阿姨,小浩,”沈屿看着这悲痛的一家人,心中沉重,但语气依旧保持平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文静好好接受治疗,稳定情况。医生说了,支持治疗很重要,能减轻痛苦,提高生活质量。我们……陪着她,一起度过。”

接下来的日子,沈屿在医院附近长租了一个小公寓,几乎以医院为家。

他不再像旅行时那样是主导者,而是悄然退到了辅助的位置。

每天,他都会准时出现在病房,有时带着熬好的清淡粥品或汤水(他特意学了几个适合病人的食谱),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看书,或者用笔记本处理一些事情(主要是回复关于“江超”联赛收官阶段的少数邮件),让刘父刘母能轮流休息。

刘文静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时,精神也非常差,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疲惫。

但每当她清醒,看到父母在身边,看到沈屿安静地坐在不远处,她的眼神就会变得格外柔和、安心。

她会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跟父母讲述旅途中的片段——金沙滩的海浪、迪士尼的马车、京城的升旗……每当这时,刘父刘母都会强忍泪水,笑着附和,病房里会短暂地弥漫着一种带着巨大悲伤的、温馨的暖意。

沈屿的话很少,他只是静静地陪伴。有时,刘文静会看着他,眼神交汇,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会走过去,轻轻帮她理理额前的碎发,或者握一握她冰凉的手。

刘父刘母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酸楚。

他们知道,女儿生命最后这段路,能遇到沈屿,是上天给予的最大慰藉。

刘文浩一有空就会跑来医院,这个半大的小伙子,在姐姐病床前,表现得异常懂事和坚强,会讲学校里的趣事逗姐姐开心,也会笨拙地帮着父母和沈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和沈屿之间,有了一种无声的默契,关于沈屿的身份,两人都绝口不提,仿佛那是一个共同的、需要守护的秘密。

日子在医院白色的墙壁和消毒水的气味中,一天天流逝。

刘文静的生命体征时好时坏,像秋日枝头最后一片树叶,在风中顽强地坚持着。

窗外,星城的秋天阴雨绵绵,难得见到阳光。

但在这片沉重的阴霾中,却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和温暖在流淌。

归乡,住进医院,并不意味着旅程的结束,而是进入了另一个阶段——陪伴与告别。

这里没有惊心动魄的风景,没有精心策划的惊喜,只有最朴素的亲情守护和最沉默的并肩同行。

而这,或许才是生命尽头,最真实、也最珍贵的风景。

沈屿知道,他的使命还未完成,他需要陪她,走完这最后、也是最安静的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