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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肃对此倒是不甚在意。

他此刻正坐在桌案前,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手里捏着一支毛笔,半天没落下半个字。

他在写家信。

现在要写信回去……写什么?

报喜不报忧?

说自己在这里过得很好,每天吃嘛嘛香?

还是卖惨?

说自己在这里受了多大的苦,求父皇母后开恩,为自己求求情?

朱肃打了个哆嗦。

“唉……”

朱肃长长叹了口气,烦躁地把笔扔在桌上。

穿越过来,什么金手指都有,偏偏摊上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爹,真是人生艰难。

他想起大哥朱标。

大哥写信回家,那是真正的嘘寒问暖,引经据典,文采斐然。

老爹看了,那是龙颜大悦。

老娘看了,那是倍感欣慰。

可自己呢?

自己就是那个凑数的,父母对自己期待值约等于零。

不惹祸,就是对这个家最大的贡献。

想到这里,朱肃忽然有了点灵感。

对啊!

就走这个路线!

他重新拿起笔,蘸饱了墨,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信的开头,自然是无比诚恳地问候父皇母后圣安。

接着,便是痛彻心扉的忏悔。

他把自己从头到脚批判了一遍,说自己过去年少无知,行事荒唐,辜负了父皇母后的谆谆教诲,简直不是个东西。

到了军营之后,见识了将士用命,浴血沙场,才深刻体会到江山社稷来之不易,深感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可耻。

写到动情处,朱肃差点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这文笔,这情绪,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屈才了。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汇报自己的“思想进步”。

说自己如今已经洗心革面,决定痛改前非,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对大明有用的栋梁之才,不给父皇母后丢脸。

通篇下来,态度之诚恳,语气之卑微,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当然,在信的末尾,他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

“儿臣在此一切安好,唯夜深人静之时,常思念父皇母后,聆听教诲……”

写完,朱肃把信纸吹了吹干,仔细看了几遍。

嗯,完美!

既表达了悔过,又表了忠心,还不动声色地拍了马屁,顺便表达了想回家的愿望。

至于老爹看了信,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演戏……

管他呢!

反正自己是真怕他那顿“竹笋炒肉”。

能躲一天是一天。

他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唤来庞玉,让他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应天府。

做完这一切,朱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

数日后,应天府,大明宫。

坤宁宫内,暖意融融。

马皇后正倚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封信,看得眉眼弯弯,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这孩子,总算是懂事了些。”

她轻声对一旁的朱元璋说道,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妹子,看把你给高兴的。那臭小子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让咱瞧瞧。”

朱元璋嘴上虽然嫌弃,但还是接过了信。

他刚从奉天殿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封徐达从前线送来的加急军报。

他先展开了徐达的信。

军报上的内容,先是汇报了北伐的最新进展,一切顺利。

但紧接着,徐达笔锋一转,用极为惊心动魄的笔触,描述了常遇春突发“卸甲风”,一度命悬一线的事情。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无比。

常遇春要是折在北伐路上,对大明而言,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可当他继续往下看时,脸上的凝重却一点点被震惊所取代。

军报上说,就在所有军医都束手无策,准备给常遇春料理后事的时候,吴王朱肃赶到了军营,以闻所未闻的法子,硬生生将常遇春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什么大蒜素,什么物理降温,什么防治瘟疫条例……

徐达在信里写得极为详尽,言语之间,对朱肃的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朱元璋捏着信纸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愕和狂喜。

“好!好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把旁边的马皇后都吓了一跳。

“重八,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马皇后嗔怪道。

“妹子,你看!你快看!”

朱元璋激动地把徐达的信递给马皇后,自己则拿起了朱肃写的那封家信。

信里的内容,也还是那副德性,开篇就是一通肉麻的忏悔和表忠心。

若是放在以前,朱元璋看了只会觉得这臭小子又在耍花样,憋着什么坏水。

可现在,结合着徐达军报里的内容再看这封信,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看到信末那句“常思念父皇母后”,朱元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这笑容里,有欣慰,有骄傲,还有几分哭笑不得。

“这臭小子……”

他低声骂了一句,可谁都听得出那语气里的得意。

马皇后也看完了徐达的信,捂着胸口,后怕不已。

“天爷,真是菩萨保佑。遇春要是……我真是不敢想。”

她随即又看向朱元璋手里的家信,眼眶泛红。

“重八,你看,我就说肃儿这孩子长大了。他救了遇春,这是多大的功劳啊!”

“功劳?”朱元璋哼了一声,把信拍在桌上,“他功劳是大了,咱这个当老子的,以后还怎么收拾他?”

他嘴上抱怨,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前脚刚给咱来一只海东青,后脚就救了常遇春的命。现在又跟徐达一起,搞出什么防治瘟疫的条例,说是要整理成册,呈报朝廷推广。”

朱元璋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越说越是兴奋。

“妹子,你懂吗?救常遇春,是他有本事。可这防治瘟疫的法子,是能救下千千万万的将士,是能让咱大明的军队所向披靡的保障!这是大功!天大的功劳!”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马皇后,眼神发亮。

“咱这个儿子,以前是咱看走眼了啊!”

马皇后也是与有荣焉,笑道:“那还不快把肃儿召回来?他在军营里,又是救人,又是操心,肯定吃了不少苦。”

“不急。”朱元璋摆了摆手,重新坐下,又拿起了徐达的信,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徐达在信里说,他问过肃儿用的是什么神药,那小子嘴巴严得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只说等回京了,再亲口告诉咱。”

朱元璋的嘴角咧开一个玩味的弧度。

“这小子,还跟咱卖上关子了。”

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带着几分忍俊不禁。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

“什么事?”马皇后好奇地凑了过来。

朱元璋指着信的末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徐达跟常遇春为了肃儿,差点在帅帐里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