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被鲜血染得斑驳，那抹赤红身影在溃散的敌军中游刃有余的穿梭着。
每一次转身、每一次挥爪，都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与飞溅的血肉。
“拦住他！快拦住这个怪物！”
北黎将军挥剑怒吼，试图稳住军心，可他的声音在姬明澈低沉的嘶吼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他咬牙挺剑上前，想要从背后偷袭，却见那道身影猛地回头，赤红双眸骤然锁定他，瞳孔中翻涌的杀意让那名将军浑身一僵，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的迟疑，姬明澈已然瞬移至他身前。
少年身形纤细，此刻却透着山岳般的压迫感，他抬手，暗红利爪直取将军面门，指尖带起的劲风刮得将军脸颊生疼。
将军下意识挥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精铁长剑竟被利爪生生劈出一道缺口，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痛不已。
不等将军反应，姬明澈另一只手已然扼住他的脖颈，指尖微微用力，便听得骨骼碎裂的脆响。
将军眼球凸起，脸色涨成青紫，双手徒劳地抓挠着，最终无力垂落。
姬明澈松开手，将军的尸体重重摔在雪地上，他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沾染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额角的金纹在夜色中闪烁得愈发妖异。
这一幕让逃窜的北黎士兵愈发绝望，连将军都不堪一击，他们更是毫无胜算。
有人扔掉兵刃跪地求饶，却依旧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
姬明澈似乎听不懂“求饶”二字，只将这些跪地的人当作待宰的猎物，利爪落下，便是一条人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净渊快步冲到姬煜川身边，声音带着急切。
“是殿下体内的血脉力量要觉醒了，此刻神智被野性吞噬，再杀戮下去，怕是会彻底迷失本性！”
“血脉力量？”
姬煜川瞳孔骤缩，他不明白月神是什么血脉，可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看着那个在血雾中穿梭的身影，心疼得无以复加。
“如何才能唤醒澈儿？”
净渊还未开口，便见姬明澈突然停下动作，赤红双眸猛地转向姬煜川的方向，耳尖微微颤动，像是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周身的赤红光芒微微收敛，杀戮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是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姬煜川。
那眼神中既有杀戮暴虐，却又罕见的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依赖。
“澈儿。”
姬煜川见此，忙走过去，声音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
“快过来，父皇想抱抱你。”
司昭霆、沈戾与萧烬三人也缓缓围了上去，却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刺激到他。
他们看着姬明澈脸上沾染的血迹，看着他那双依旧赤红的眼眸，心中既是震惊，又是心疼。
姬明澈盯着姬煜川靠近的身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确认。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周身的赤红光芒时明时暗，额角的金纹也跟着闪烁不定。
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姬煜川身后那道一直盘着的庞大金龙猛的冲入半空。
而后一个俯身将姬明澈整个人圈住，连同他身后那道即将站起来的巨大赤红暗影。
而这一切，只有净渊能看到。
姬明澈浑身一震，赤红光芒骤然暴涨，又瞬间收敛，反复几次后，他的瞳孔渐渐褪去赤红，恢复了些许琥珀色的温润。
“父……皇……”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浓的委屈与痛苦，而后眼前一黑，直直朝着雪地倒去。
“澈儿！”
姬煜川连忙上前将他抱住，感受到怀中人温热的身体与平稳的呼吸，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只是儿子额角的金纹并未完全褪去，指甲依旧暗红尖锐。
净渊连忙上前号脉，片刻后松了口气。
“陛下，殿下暂时稳住了，殿下体内有着很强的力量，贫僧猜测，定是断魂散的毒性刺激到了殿下体内的那股力量，引起了力量的自我保护。”
“如今，还需尽快寻得天山雪莲蕊，方能彻底平复。”
萧烬上前，看着姬明澈脸上的血迹，心疼地掏出锦帕，想要替他擦拭，却又怕惊扰到他，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司昭霆，沈戾，姬明泽等人站在一旁，看着那人安静的睡颜，眼底均是心疼不已。
而那些余下的北黎士兵，早已被暗卫一一解决，只留下满地尸体与血迹，在雪地中渐渐冻结。
所有暗卫都知道，不论太子是何身份，今日之事，都绝不能传出去。
“启程，朕要带着澈儿即刻登山。”
姬煜川将姬明澈紧紧抱在怀中，沉声命令。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拿到天山雪莲蕊！”
马车再次出发，朝着天山之巅缓缓前行。
马车内，姬明澈蜷缩在姬煜川怀中，睡得并不安稳，偶尔会发出细碎的呜咽。
马车碾过积雪，朝着天山去，山风愈发凛冽，卷着碎雪拍打在车篷上，发出簌簌声响。
姬明澈蜷缩在姬煜川怀中，眉头始终紧蹙，额角的淡金纹路时明时暗，像是在与体内躁动的力量拉扯。
“父皇……”
他在梦中呓语，声音沙哑微弱，带着浓浓的委屈。
“疼……热……”
姬煜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指尖温柔地拂过他额角的金纹，眼底满是心疼。
净渊坐在一旁，正研磨着凝神的草药，闻言低声道。
“陛下，殿下体内力量尚未完全平复，断魂散的毒性仍在作祟，两种力量相互交织，才让他如此痛苦。”
萧烬坐在车厢角落，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姬明澈脸上，看着他沾染血迹的脸颊与苍白的唇色，眼眶都红了。
他掏出干净的锦帕，蘸了些冰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姬煜川面前。
“陛下，让臣替明澈擦擦脸吧。”
姬煜川点头，轻轻按住姬明澈的肩膀，萧烬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
锦帕拂过脸颊时，姬明澈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却并未醒来，只是往姬煜川怀里缩得更紧，像是在寻求更安稳的庇护。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碾到了什么障碍物。
姬明澈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瞳孔中瞬间闪过一丝赤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额角的金纹骤然亮起。
“澈儿，别怕，是马车颠簸了。”
姬煜川连忙抱紧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父皇在，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