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由！我！来！问！”
沈戾的声音一字一顿，如同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蚀骨的寒意。
他缓步上前，周身的凛冽杀气让周遭的暗卫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暗一识趣地松开手，退到一旁。
那黑衣人领头者本就被打得浑身是伤，此刻见沈戾走来，那双阴鸷的眼睛里竟罕见的浮现出一丝恐惧，挣扎着想要后退，却因四肢被震碎，只能在泥地里徒劳扭动。
沈戾俯身，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指节用力，黑衣人瞬间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双手无力地抓挠着他的手腕。
“说。”
沈戾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威压。
“解药在哪里？还有，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神依旧倔强，死死咬着牙不肯开口。
沈戾眼底的暴虐彻底爆发，指尖微微一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肩胛骨被硬生生捏碎。
“我没耐心跟你耗。”
他的目光扫过黑衣人残破的四肢，语气平淡却残忍。
“你身上的骨头还有二十三块，我可以一块一块捏碎，让你在极致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或者。”
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黑衣人脖颈上的皮肤。
“我也可以废了你的声带，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将你剥了皮，依旧让你活着，再把你丢去蛇窟，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啃噬殆尽。”
黑衣人浑身剧烈颤抖，恐惧压垮了他最后的硬骨头，含糊不清地嘶吼着。
“我没有解药，是…是西月摄政王，是他让我活捉大虞太子，说…说只要把人带回去，就有重赏！”
“解毒之法呢？”
沈戾指尖再次用力，黑衣人脖颈处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断魂散是王爷专门找人炼制的，只有天山雪莲蕊能解！”
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语速极快地喊道。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你…求你饶我一命！”
沈戾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掐着他脖颈的手猛地一用力——“咔嚓”！
黑衣人眼睛瞪得滚圆，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他缓缓松开手，随手将尸体丢在泥泞中，指尖沾染的血迹被浑厚内力震得四散飞溅，落进积雨里晕开点点暗红。
转身踏入破庙时，他周身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朝着姬煜川沉声道。
“陛下，已审出结果——是慕容凛暗中派遣的杀手，断魂散的解药核心便是天山雪莲蕊，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慕容凛！”
姬煜川眸色骤然一沉，掌心不自觉收紧，声音带着狠厉。
“朕倒要看看，他有几条命够赔！”
“陛下息怒。”
净渊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当务之急是为殿下解毒，天山雪莲蕊唯有天山之巅才有，此去路途遥远，且山路崎岖难行，殿下的毒性绝不能再耽搁分毫！”
司昭霆问道。
“以最快速度赶往天山，需耗时多久？”
暗一躬身回话。
“即便轻装简行，日夜兼程，最快也需四五日路程，可殿下服下的丹药效时仅有三日，怕是…”
“传朕口谕！”
姬煜川打断他的话。
“即刻调遣皇家最快的千里驹，备好御寒物资与疗伤丹药，朕要带着澈儿亲自赶往天山摘取雪莲蕊！”
–
夜色如墨，车马车在旷野中疾驰，马蹄踏碎了雨夜的宁静，唯有车轮碾过泥泞的声响与风雨声交织。
三更时分，马车内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动。
姬煜川本就未曾合眼，立刻低头看去，只见怀中的姬明澈眉头紧蹙，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
浑身更是滚烫得如同烙铁，连额发都被冷汗浸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澈儿？”
姬煜川心头一紧，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指尖触到的温度让他瞳孔骤缩。
“快停车！”
待马车稳稳停下， 净渊忙不迭进入马车，一搭脉脸色便变了。
“竟是断魂散的毒性发作了！热度若不能及时压制，恐怕会加剧心脉损伤！”
司昭霆三人齐齐围在车内，神色焦灼不已，却见暖车内的姬明澈忽然轻轻哼唧了一声，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原本舒展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懵懂的稚气。
下一刻，却出现惊人的变化。
只见少年的额角两侧，竟缓缓浮现出两道淡金色的细密纹路，如同精致的鳞片，不似妖异，反倒透着几分娇憨。
他的睫毛似乎变得更长更密，两侧耳尖原本圆润的轮廓微微拉长，顶端生出淡金色的小尖角，却只比指甲盖略长，还泛着粉粉的光泽，像是玉雕的小芽。
呼吸间，他无意识地张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泛着莹白光泽的细小尖牙。
他轻轻蹭了蹭姬煜川的掌心，喉咙里发出软糯的呜咽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忍受着热度的不适。
“这…这是？”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眼前的姬明澈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多了种难以言喻的娇憨与灵动，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
“澈儿…”
姬煜川抱着人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不明白儿子怎么突然有了变化。
姬明澈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缓缓睁开眼，众人这才发现，一向黝黑的瞳仁竟然也变成了琥珀色。
他伸出温热的手，抓住姬煜川的衣袖，声音软得像。
“热……难受……”
说罢，他竟微微仰头，用鼻尖蹭了蹭姬煜川的下巴，动作自然又亲昵，带着幼兽般的本能。
额角的金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闪烁，小虎牙偶尔露出一瞬，令人忍不住心脏发软。
只是低头的瞬间，眉宇间那颗红豆痣竟然诡异的变成了一抹光晕，转瞬又恢复了原样。
“澈澈…”
司昭霆在一旁看得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此时此刻，他很想不顾一切将人抱进怀里，可理智又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
萧烬眼底带着热意与自责，若不是他太过废物，明澈也不会遭受痛苦。
沈戾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只是握到发白的指尖却暴露了他的担忧与心疼。
净渊凝神将人观察片刻，眼底闪过什么，却也只道。
“殿下的症状应是中毒引起的身体的自我保护，像是…某种潜藏的体质觉醒？”
“不过还是要先给殿下降温，先压制住热度再说！”
姬煜川早已心乱如麻，看着怀中全然依赖的儿子，所有的怒火与焦虑都化作了心疼。
他轻轻拍着姬明澈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澈儿乖，父皇在这儿，很快就不热了。”
姬明澈烧的人都迷糊了，只一个劲的往他怀里缩了缩，小脸埋在他的衣襟处。
额角的金纹依旧闪烁，偶尔发出一声软糯的哼唧，小虎牙时不时咬着他的衣料磨牙，模样娇憨又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