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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惠贵妃在咸福宫共同料理了宫务,两人心照不宣的微微颔首,无声作别。

叶瑜带着春桃,重新隐入沉沉的夜色与宫墙的阴影之中,沿着来时的路,悄无声息返回自己的翊秀宫。

冬夜的宫道空旷寂寥,寒风时不时卷过,吹动檐角残存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凄清。

远处巡夜侍卫的灯笼光晕朦朦胧胧,如同悬浮在黑暗中的几点鬼火。

春桃紧跟在叶瑜身侧,手中提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小灯笼,小心翼翼的照着前路。

她不时侧头,偷眼瞧向自家主子。

“娘娘。”

叶瑜的脸上,此刻仍挂着惯常的盈盈浅笑,仿佛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眼神却有些空洞,映着灯笼微光,显得格外疏离。

春桃看着这笑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泛起一阵细密的疼。

她犹豫了再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

“娘娘......如今秦美人已死,娴嫔也没两天好活了,您已经为赵哥报仇了。就别......那么笑了吧,”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奴婢看着......心里难受。”

叶瑜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侧过头来,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

“嗯?怎么了?咱们春桃如今连笑都不让我笑了?这宫里头日子沉闷,我笑笑还不成吗?”

“不是的,娘娘!” 春桃摇头:

“奴婢不是不让您笑!若是您是真真正正地开心了,发自心底地笑了,奴婢比谁都高兴!可是娘娘,您分明......分明难过极了!现下左右无人,只有奴婢在,您何苦还要强逼着自己笑呢?您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住?要是赵哥在天之灵知道了,他该多难过啊。”

别人或许只看到玉嫔娘娘日渐得宠,笑容从容,仿佛一切都游刃有余。

但接替了兰莺姑姑位置,日夜贴身伺候的春桃最清楚不过。

娘娘寝殿里的烛火,时常是通宵不灭的。

她无数次在深夜起身查看时,都能看到窗纸上映出的,伏案沉思或静静独坐的纤细剪影。

而第二日,一份份清晰缜密的指令便会从翊秀宫发出,精准地落到各处。

娘娘眼下的青黑,一日重过一日。

从前几乎从不上妆的她,如今出门见人前,都不得不用脂粉仔细遮掩,才不至于让那明显的疲态和憔悴被人窥见。

即便如此,她出现在人前时,依旧是一副温婉和煦的模样,叫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更看不出丝毫内心的煎熬。

面上看着如何强大,娘娘她终究是人啊,身子也不是铁打的。

何苦一日日的这般作践自己。

可自打赵吉祥惨死,兰莺姑姑也离宫之后,这翊秀宫里剩下的人,纵然忠心耿耿,却再没有谁能像她们二人那样,真正劝得住心思越来越重、越来越沉默的叶瑜了。

听着春桃带着哽咽的劝慰,叶瑜脸上那习惯性扬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平复了一瞬,仿佛卸下了一丝伪装,但很快,那弧度又重新提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显明媚。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春桃冰凉的手背,声音放得异常柔和:

“春桃,没事的,我真的有分寸。你别担心。”

她望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宫道,目光有些悠远:“我只是……心里头还有事没做完,不敢,也不能放松。”

她忽然停下脚步,凑到春桃耳边。

温暖的鼻息轻轻喷在春桃的耳垂上,激得春桃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跳也漏了一拍。

然后,她听到自家主子用气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等我要做的事都做完了。我们……”

她顿了顿,语气里注入了一种春桃许久未听过的轻快:“我们一块儿出宫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外面去,过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好不好?”

“出……” 春桃猛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吗?!娘娘!”

她瞬间忘记了方才的担忧,被这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许诺冲击得心潮澎湃:

“也好!与其在这吃人的地方,跟这些披着人皮的玩意儿勾心斗角,斗到死,还不如早早躲开了去!咱们走得远远的!”

她话音未落,情绪正激动间,一股莫名大风便冲着她劈头盖脸的吹来,那风势猛烈异常,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碎屑,直往春桃口鼻眼睛里钻,眼睛瞬间眯起,嘴巴更是被灌满了风,张都张不开,只能连连“呸呸呸”。

这风来得诡异,更奇怪的是,它就仿佛生了眼睛,长了意识一般。

明明叶瑜就站在春桃身旁,近在咫尺,但那风力触及叶瑜时,却只是轻柔拂过她的脸颊,略略带动了她耳边几缕散落的青丝,连衣角都未曾掀起多大的波澜。

紧接着,那大风便转了向,呼啸着冲向两人右前方不远处的一丛即使在寒冬也依旧枝繁叶茂的常绿灌木丛!

那丛被狂风蹂躏的灌木后方,一个原本借着夜色和植被隐藏得极好的人影,猝不及防地被暴露了出来!

“谁在那里?!” 春桃被风吹得惊魂未定,却第一时间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挡在了叶瑜身前,张开手臂,厉声喝道。

随即,她猛地想起了自己方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几句话。尤其是最后那句“斗到死,躲开了去”。声音在激动时确实拔高了一些……若是被这藏匿之人听去……

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她死死盯着那丛灌木,声音带着颤意,又强自镇定地逼问:

“你方才可听见什么没有?!”

她心中飞快盘算着,若此人真的听到,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绝不能让他将这话传出去!那会给她家娘娘带来天大的麻烦!

就在春桃心思电转,甚至开始盘算着身上有什么东西可用时,那灌木丛簌簌晃动,一个人影有些狼狈的从枝叶后钻了出来,站定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