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寂灭之巢，终极壁垒
穿越了“虚空潜猎者”的引力陷阱区域后，“启明”星槎的航程似乎进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时期。然而，这种平稳之下，是愈发压抑的气氛。因为导航光幕上，那代表“葬星涡”的恐怖漩涡影像，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清晰。
它不再仅仅是星图上的一个标记，而是真真切切地，横亘在前方的虚空之中，如同一个不断向内塌陷、吞噬光线的巨大伤口，将周围的星辰都扭曲、拉向那永恒的黑暗。
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星槎内部的监测法阵也已能捕捉到那逸散出来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寂灭波动。能量护盾不得不持续维持在一个较高的功率水平，以抵御那无孔不入的侵蚀。一些心志稍弱的星舟士，甚至开始出现噩梦、幻听等精神受创的迹象，需要不了和尚不断以佛光诵经进行安抚。
星槎内部，资源消耗的速度开始加快。混沌反应炉虽能汲取虚空能量补充，但面对“葬星涡”那庞大的存在，依旧显得杯水车薪。墨渊带领团队，开始计算着剩余的资源还能支撑多久，结论并不乐观。
“按照目前消耗速度，以及应对可能遭遇的战斗强度计算，我们携带的常规资源，最多只能再支撑三年。”墨渊的汇报，让舰桥的气氛更加凝重。三年，对于一场可能旷日持久的星域级战争而言，太过短暂。
“葬星涡的引力影响范围已经开始干扰我们的航线。”月瑶调整着星图，光幕上的航线出现了细微的扭曲，“我们必须开始规划最终的接近路线，并寻找可能的……‘锚点’。”
所谓锚点，便是在“葬星涡”那恐怖的引力场中，相对稳定、可以暂时停靠、作为前进基地的区域。这种区域通常由某些质量极大、或者规则特殊的天体构成，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寂灭引力的撕扯。
然而，在“葬星涡”附近寻找锚点，无异于在风暴眼中寻找避风港，希望渺茫。
夜玄宸大部分时间都居于“混沌殿”中，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须，早已延伸至“葬星涡”的外围区域，仔细感知着那庞大存在的结构与能量流动。越是感知，他右眼的暗金漩涡旋转得便越快，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遇到同等级“对手”般的兴奋与探究。
这一日，他的神念在“葬星涡”引力场的一处边缘区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又异常坚韧的……秩序波动！
那波动与周围狂暴的寂灭之力格格不入，仿佛狂涛中的礁石，顽强地存在着。
“调整航向，坐标巳-玄-黄-宇区域。”夜玄宸的声音直接在卫霆和月瑶的脑海中响起。
星槎立刻转向，朝着陛下指示的坐标驶去。
随着不断靠近，那秩序波动越发清晰。终于，在穿越了一片极其混乱、充满空间碎片的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透过舷窗观望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那无边无际、向内塌陷的灰黑色“葬星涡”背景之下，一颗通体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星球，正静静地悬浮着！
它并非巨大，与“葬星涡”相比，如同沙砾之于海洋。但它周身笼罩着一层凝实无比、流淌着无数复杂符文的秩序力场，硬生生地将周围那足以撕裂星辰的寂灭引力排斥在外，形成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安全区”！
在这颗水晶星球的表面，隐约可见一些规则的几何形建筑轮廓，风格与星穹神殿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苍茫。
“这是……‘守望者前哨’！”月瑶失声惊呼，清冷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神殿古籍中记载的，远古时期某支强大秩序文明，为了监视‘葬星涡’而建立的最后堡垒！传说早已湮灭在历史中，没想到……它竟然还存在！”
守望者前哨！一个远古秩序的遗物，竟然在“葬星涡”的边缘屹立不倒！
这无疑是绝佳的锚点，甚至是……一个可能藏有远古知识或武器的宝库！
然而，就在星槎试图靠近那颗水晶星球时，异变再生！
那水晶星球周围的秩序力场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数道纯粹由秩序能量构成的、如同长矛般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中射出，带着净化一切的意志，狠狠轰向“启明”星槎！
“敌袭！最高防护！”卫霆厉声大喝。
星槎能量护盾瞬间提升至极限！
“轰！轰！轰！”
秩序光矛狠狠撞在暗金色的护盾上，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涟漪！整个星槎剧烈震动，护盾能量读数瞬间下跌了一截！
这攻击的强度，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遭遇！
“它把我们当成了入侵者！”月瑶急声道，“远古的自动防御系统还在运转！”
星槎被迫停止靠近，与那水晶星球对峙着。对方的秩序力场极其强大，攻击凌厉，强行闯入，必然损失惨重。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夜玄宸。
夜玄宸凝视着那颗散发着纯粹秩序光芒的水晶星球，又看了看其后方那庞大无边的“葬星涡”。左眼金龙盘踞，映照着秩序的壁垒；右眼漩涡幽深，倒映着终极的寂灭。
他缓缓一步踏出，身影已然出现在星槎之外，虚空之中。
他并未攻击那水晶星球，而是面对着那庞大的“葬星涡”，缓缓张开了双臂。
下一刻，一股远比“葬星涡”的寂灭波动更加深邃、更加本源、仿佛源自万物终结与开端之处的混沌气息，如同苏醒的太古巨神，轰然自他体内爆发开来！
暗金色的混沌之光，不再内敛，而是如同潮水般，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瞬间染红了大片的虚空！这股力量，并非秩序，也非纯粹的寂灭，而是凌驾于两者之上，包容又超脱的……混沌！
在这股浩瀚的混沌威压之下，那水晶星球的秩序力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攻击戛然而止！甚至连后方那庞大无边的“葬星涡”，其旋转的速度都似乎为之一滞！
夜玄宸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鸣，回荡在虚空之中，清晰地传入那水晶星球的核心：
“朕，非秩序，亦非归墟。”
“此来，只为终结这寂灭之潮。”
“远古的守望者，是敌是友，一念之间。”
他以自身那超越秩序与归墟的混沌本质，作为最好的“身份证明”，向那远古的遗物，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是打开大门，接纳这前所未有的“变数”作为盟友？
还是继续固执地执行远古的指令，与这混沌之力，拼个你死我活？
水晶星球沉默着，表面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其内部那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古老意识，正在进行着艰难而剧烈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