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霖市最顶级的私立医院裹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住院部顶层的VIp病房还亮着暖黄的灯光，像暗夜里孤悬的星子，透着几分脆弱的暖意。
苏佳趴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角和略显苍白的下颌线。她的呼吸轻浅而均匀，显然是累极了才沉沉睡去，手边还攥着一本翻开的育儿杂志，页面停留在新生儿护理的专栏，边角已经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卷。
病床上，李明的睫毛动了动，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缓缓睁开眼，先是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即而来的是胸腔里传来的阵阵钝痛，像是有重物碾压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牵扯般的疼。
“嘶……”他下意识地低吟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干涩不堪。
这细微的声响瞬间惊醒了苏佳，她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模样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倦意，可当视线触及李明睁开的双眼时，所有的疲惫都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喜和慌乱。
“你醒了？！”苏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连忙站起身，动作有些急切地想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却因为起身太猛，膝盖撞到了陪护椅的边缘，疼得她蹙了蹙眉，却依旧咬牙快步走到床头，按下了呼叫按钮。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重新看向病床上的李明，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后怕：“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这次是急性胃穿孔，情况很危险，还好送医及时，不然……”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口，一想到手术室外那漫长而煎熬的等待，想到医生说的“生死未卜”，她的心就忍不住揪紧，指尖也微微泛白。
李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静静地看了几秒。灯光下，她的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显然是这几天都没睡好，眼下的乌青像晕开的墨，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没有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像一株在风雨中倔强生长的小草。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事……你，守了多久？”
“没多久，就两天而已。”苏佳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几乎寸步不离的事实，不想让他觉得亏欠，毕竟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基于利益的契约婚姻。可话刚说完，她就看到李明的目光落在了她手边那本翻旧的杂志上，以及她手腕上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留下的红痕，语气里的掩饰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李明没有拆穿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移回她的脸上，眼神复杂难辨。他记得自己晕倒前的场景，公司会议室里，股东们咄咄逼人的质问，合作方临时毁约的消息传来，还有那份被泄露出去的、足以让李氏集团陷入危机的财务报表，所有的压力像潮水般涌来，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他以为自己倒下后，公司会陷入更大的混乱，那些虎视眈眈的股东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苏佳，这个和他只有契约关系的妻子，或许会冷眼旁观，甚至会因为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而提出解除契约。可他没想到，再次醒来，看到的会是她守在床边的身影，眼里的担忧不似作伪。
“公司……怎么样了？”这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李氏集团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心血，绝不能毁在他手里。
提到公司，苏佳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强打起精神，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放心，公司那边有张特助盯着，虽然情况不太好，但还能撑住。那些股东暂时被稳住了，我已经让张特助收集了一些合作方毁约的证据，说不定能找到背后搞鬼的人。”
其实事情远比她说的要严重得多。这两天，她不仅要守在医院，还要远程处理公司的事情，张特助每天都会把一堆文件和消息发给她，股东们的质疑电话一个接一个，合作方的律师函也源源不断，她几乎是凭着一股韧劲硬撑着，一边安抚人心，一边寻找破局的办法。
她甚至动用了自己苏家的一些人脉，虽然苏家远不如李家显赫，但在霖市也有些根基，她托父亲帮忙联系了几个潜在的投资人，虽然对方都表示需要考虑，但至少有了一丝希望。
这些，她都没有告诉李明，不想让他在身体还没恢复的时候再承受更多的压力。
李明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暖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他知道公司的情况绝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以那些股东的性子，不可能轻易被稳住，而苏佳一个从未接触过商业运作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定然付出了不少努力。
“辛苦你了。”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苏佳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里，李明一直是冷漠疏离的，哪怕是在他们的婚礼上，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温度，平日里更是话少得可怜，两人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更别说这样带着暖意的关心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没什么，我们是夫妻，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有些别扭，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不过是白纸黑字的契约而已，这样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自我安慰。
恰在此时，医生和护士推门走了进来，打破了病房里略显尴尬的氛围。医生先是给李明做了一系列检查，听诊、量血压、查看伤口，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
“李总，你恢复得不错，手术很成功，只要后续好好休养，按时服药，注意饮食，很快就能出院了。”医生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欣慰。
李明点了点头，对医生道了谢。护士则熟练地给他换了药，叮嘱了一些术后注意事项，大多是关于饮食要清淡、不能剧烈运动、要保持伤口清洁之类的。
苏佳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拿出手机记下来，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眼神专注，阳光透过病房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看起来温暖而恬静。
李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看着她认真记录的模样，心里的暖意愈发浓烈。他忽然想起，他们结婚的这大半年里，他似乎从未好好看过她。他记得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连衣裙，眼神清澈而坚定，说愿意和他签订契约婚约，帮他应付家里的催促，也帮苏家解决困境。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是个聪明通透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彼此的界限，所以才放心地和她签订了契约。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相敬如“冰”，直到契约到期，和平分手，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
可现在，看着她为自己忙碌担忧的身影，他忽然觉得，或许这场契约婚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苏佳收起手机，走到病床边，看着李明道：“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喝点流食，我让厨房熬了小米粥，已经温着了，我去给你端过来。”
不等李明回答，她就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李明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很快，苏佳端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的白瓷碗和勺子。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浓郁的米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我特意让阿姨熬的，熬了好几个小时，很软烂，应该适合你现在吃。”苏佳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确认温度合适后，才递到李明嘴边。
李明微微一怔，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以及她专注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没有说话，顺从地张开嘴，将那勺小米粥咽了下去。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温暖了他空荡荡的胃，也温暖了他冰冷的心。这是他生病以来，吃的第一口东西，却觉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苏佳见他吃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她的动作轻柔而细心，每一勺都吹得温度刚刚好，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一碗粥很快就喂完了，李明的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不再那么苍白。苏佳将碗和勺子收好，放回保温桶里，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边。
“喝点水，润润喉咙。”
李明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微凉，带着一丝细腻的触感，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他快速收回手，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窗外。窗外的阳光正好，天空湛蓝，几只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叫，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外面天气很好，等你身体好一点，可以到阳台上去晒晒太阳，医生说多晒太阳有助于恢复。”苏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轻声说道。
李明“嗯”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她道：“公司的事情，你不用太操心，等我稍微好一点，就可以处理了。”
“我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养，公司的事情有我和张特助在，不会出问题的。”苏佳语气坚定地说道，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放心，李氏集团是你的心血，我不会让它出事的。”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李明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知道，她之所以这么拼命地帮他，或许是因为契约，或许是因为苏家还需要李家的扶持，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确实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苏佳，”他忽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语气郑重，“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苏佳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而认真，里面似乎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她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连忙移开视线，故作轻松地说道：“都说了不用谢，我们是契约夫妻，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又是契约夫妻。李明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他想说，或许他们可以不止是契约夫妻，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公司的危机也还没解除，他不能给她任何不确定的承诺。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看得苏佳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泛红。
“那个……我去把保温桶洗了，顺便给你买点水果回来。”苏佳说完，拿起保温桶，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李明的嘴角再次扬起，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知道，自己的心，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或许真的会悄然绽放出不一样的花朵。
苏佳走出病房后，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轻轻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跳依旧有些急促。刚才李明看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太过温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契约关系。
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是契约夫妻，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她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能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否则，等到契约到期的那一天，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深吸一口气，苏佳平复了一下心情，拿着保温桶走向了茶水间。她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李明，帮他度过公司的危机，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多想。
可心里的那一丝悸动，却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漾起了圈圈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洗完保温桶，苏佳去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大多是比较软的，适合病人吃的，比如香蕉、草莓、芒果之类的。她挑得很仔细，每一个都要亲手摸一摸，确认新鲜无坏果。
回到病房时，李明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苏佳手里提着的水果袋，眼神柔和了几分。
“买了这么多水果？”
“嗯，医生说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对你恢复有好处。”苏佳一边说着，一边将水果袋放在床头柜上，拿出一个香蕉，剥了皮，递到他手边，“这个香蕉很软，你现在可以吃一点。”
李明接过香蕉，慢慢吃了起来。苏佳则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拿出手机，开始处理张特助发来的消息。张特助说，有一个潜在的投资人愿意和他们见面谈谈，时间定在明天上午。
看到这个消息，苏佳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无疑是目前最大的好消息。只要能谈成这笔投资，李氏集团的危机就能得到缓解，那些股东们也就不会再咄咄逼人了。
“怎么了？有好消息？”李明注意到她脸上的笑容，开口问道。
苏佳抬起头，笑着点了点头：“嗯，张特助说有个投资人愿意和我们见面谈谈，明天上午。”
“是吗？”李明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明天上午？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没办法过去。”
“你放心，我去就行了。”苏佳连忙说道，“我已经了解了公司的基本情况，也准备好了相关的资料，应该没问题的。”
李明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毕竟她没有太多的商业谈判经验，面对那些精明的投资人，未必能占到上风。可他现在确实无法下床，只能依靠她。
“好，那你去吧。”李明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谈判的时候注意分寸，不要勉强，如果对方提出过分的要求，就先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苏佳笑着说道，眼神里带着坚定，“我一定会尽力谈成这笔投资的。”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李明心里的担忧减轻了几分。他相信她的能力，也相信她的谨慎。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佳一边照顾李明，一边熟悉谈判的资料，时不时和张特助通电话，确认见面的细节。李明则靠在床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偶尔会提醒她几句注意事项，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来越融洽，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疏离感。
傍晚的时候，苏佳的父母来看望李明。苏父提着一个保温桶，苏母则拿着一束鲜花，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明小子，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苏父走到病床边，看着李明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心。
“谢谢伯父伯母关心，我好多了。”李明笑着说道，努力坐直了身体。
苏母将鲜花插在病房的花瓶里，看着苏佳，心疼地说道：“佳佳，这两天辛苦你了，看你都瘦了好多。”
“妈，我没事，一点都不辛苦。”苏佳笑着说道，不想让父母担心。
苏父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说道：“这是你妈特意给你熬的鸡汤，补身体的，你现在虽然不能多喝，但可以喝点汤。”
苏佳接过鸡汤，给李明盛了一碗，依旧是先吹了吹，确认温度合适后才递给他。苏父苏母看着两人之间自然的互动，眼里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一开始还担心女儿和李明的契约婚姻会过得不开心，担心李明会欺负女儿，可现在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还不错，李明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对女儿还是很在意的，而女儿也真心实意地照顾着李明。
“明小子，公司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苏父看着李明，语气郑重地说道，“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几个老朋友，虽然不能直接投资，但或许能帮你牵线搭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谢谢伯父。”李明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苏父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家人，谢什么。”苏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了，再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也不迟。有佳佳和张特助帮你盯着，不会出问题的。”
李明点了点头，看向苏佳，眼神里满是温柔。苏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脸颊微红。
苏父苏母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说了一些关心的话，又叮嘱了苏佳几句，才起身离开。临走前，苏母拉着苏佳的手，悄悄说道：“佳佳，明小子是个好孩子，你好好照顾他，妈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你的。”
苏佳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说道：“妈，你别乱说，我们只是契约夫妻。”
“傻孩子，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苏母笑着说道，眼神里带着深意，“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妈看得出来，明小子对你不一样，你也别太固执，好好把握。”
说完，苏母拍了拍她的手，跟着苏父离开了病房。
苏佳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母亲的话像一颗石子，再次打乱了她的心绪。她真的能对李明产生感情吗？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从契约夫妻变成真正的夫妻吗？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想。
回到病房，李明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样子，开口问道：“怎么了？妈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叮嘱我好好照顾你。”苏佳回过神，连忙说道，避开了他的目光。
李明没有拆穿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护士照顾。”
“不用，我在这里陪你。”苏佳连忙说道，“护士照顾得再好，也不如自己人贴心，我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叫我。”
李明看着她坚持的样子，没有再反对，只是说道：“那你睡在陪护床上吧，别再趴在椅子上了，对身体不好。”
病房里有一张折叠的陪护床，是苏佳前两天特意让护士帮忙打开的，只是她一直没怎么睡，大多时候都是趴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好。”苏佳点了点头，将陪护床整理了一下，铺好被子。
夜色渐深，病房里的灯光调暗了一些，变得更加柔和。李明靠在床头，看着苏佳躺在陪护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的呼吸均匀，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在为公司的事情担忧。
李明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他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终还是轻轻收了回来。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身体恢复，等公司的危机解除，他一定会好好弥补她，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柔而静谧。病房里，暖意渐生，那束在绝境中悄然亮起的微光，正慢慢汇聚成燎原之势，照亮了两人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这场始于契约的爱情。
苏佳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公司谈判的场景，她梦见投资人提出了苛刻的条件，梦见股东们激烈的反对，梦见李明失望的眼神。她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她坐起身，喘着粗气，看向病床上的李明。他已经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似乎也在承受着身体的疼痛。
苏佳轻轻下床，走到病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心里的担忧再次涌上心头。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李明，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公司的危机，我们一定能度过的。”她轻声呢喃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对他说。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李明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苏佳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知道，不管未来有多艰难，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走出绝境。而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也在这个充满暖意的夜晚，慢慢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她回到陪护床上，重新躺下，这一次，她没有再被噩梦困扰。梦里，阳光明媚，她和李明站在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他牵着她的手，笑容温柔而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