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连试探着问,“初仔,你等下还有别的事吗?要是不忙……去看看周家祖坟?”
梁念初本就有此意,便点头道:“好,那就现在去。你知道路吧?”
“知道!知道!”王姐连忙应道。
她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手包和车钥匙,“开我的车去吧,我那辆SUV底盘高一点,有一段山路可能不太好走。”
梁念初点点头,跟着王姐走到车库,上了一辆黑色的宝马x5。
车子驶出锦绣东岸别墅区,朝着县城西边的郊区开去。
车内一时有些安静,只有空调发出的轻微风声。
王姐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双手紧握方向盘,似乎有些紧张。
梁念初能感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
别墅的风水问题可以解决,但她的丈夫周永福身陷囹圄已是既定事实,此行去查看祖坟,更像是去验证一个让她既恐惧又不得不面对的真相。
“王姐,放轻松点。”
梁念初打破沉默,语气平和,“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王姐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哎,我知道。就是一想到老周他……心里就堵得慌。”
“初仔,不瞒你说,自从按你说的把家里恢复原样后,我这两天晚上确实睡踏实多了,心也没那么慌了。所以我现在是既盼着你去看看祖坟,又怕……”
“老周他……是罪有应得,我不怨谁。可我就怕这背后真是被人下了死手,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那我们这个家就真的……”
“先别想那么多。”
梁念初安慰道,“风水是会影响气运,但最终决定一个人命运的,还是他自己的选择和行为。如果祖坟真有问题,我们想办法补救就是。”
听了梁念初的话,王姐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她感激地看了梁念初一眼:“初仔,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冷静地开导我。”
车子驶出县城,道路逐渐变窄,两旁的农田和村落开始多了起来。
又开了约莫半小时,车子拐上了一条更窄的盘山水泥路。
山路蜿蜒,一侧是山体,另一侧则是长满树木的斜坡。
“就在前面了,”王姐指着山路前方一个较为平缓的弯道处,“当时那个诸葛布衣说,这里是‘龙脉结穴’之地,葬在这里能福泽后代,助官运。老周那时候鬼迷心窍,就信了,花了不少钱才把祖坟迁过来。”
车子在路边一块稍微宽敞的平地停下。
两人下了车,一股山间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梁念初站在路边,并未立刻走向坟地,而是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山势、水口、来龙去脉,尽收眼底。
王姐站在他身旁,指着前方不远处山腰上一处明显被修葺过的平台:“就在那儿。”
梁念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颇为气派的坟墓孤零零地立在山腰平台上,汉白玉的栏杆、墓碑,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我们上去看看。”
梁念初说着,率先迈步踏上通往墓地的石阶。
王姐赶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平台,停在墓前的拜台边上。
梁念初从随身背包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罗盘,转身背对坟茔,双手平托罗盘,缓步来回踱了几次,神情专注。
王姐在一旁屏息凝神,不敢出声打扰。
梁念初的眉头越皱越紧,转身在墓碑正前方停下,看了看罗盘,又退后几步,观察坟墓后方山体,接着又走到坟侧,望向不远处一个草木略显稀疏、怪石嶙峋的小山坳。
“果然如此……”
他低声自语,语气沉冷。
“初仔,怎么样?”
王姐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发紧。
梁念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着坟墓的朝向,问道:“王姐,当初迁坟,陈玄生是不是说,这个朝向是‘坐空朝满’,纳前方开阔之气,利于官运通达?”
王姐连忙点头:“对对对!他就是这么说的!说这前面视野开阔,能纳旺气,背后有山,是……是有靠山?”
“有靠山?”
梁念初冷笑一声,指着坟墓后方,“你仔细看,这坟后的山体,是不是在墓穴正后方突然凹下去一块?”
“这哪里是靠山,这分明是‘坐空’,背后漏风,靠山不稳!周局长出事,这地形就应了‘靠山山倒’之象!”
王姐顺着梁念初所指看去,脸色顿时一白。
之前不觉得,经他一点破,果然发现坟墓正后方对应的山体有一个明显的凹陷,山风正是从那里灌入,吹得人衣袂飘飘。
梁念初又指向坟墓的右侧,那个怪石嶙峋的山坳:“再看那边,那个山坳寸草难生,石如刀剑,在风水上这叫‘白虎开口’,主血光、官非、犯小人!而且这‘白虎煞’的方位正好冲射坟冢,凶险无比!”
“还有坟朝向,”他转身面向坟墓的正前方,“陈玄生告诉你们这是纳旺气,但实际上,坟墓却是朝向两山之间的一个狭窄缺口。”
“这种布局在风水上这叫‘凹风天堑煞’。好的气运进不来,反而会将各种煞气直冲而入。更重要的是,这个缺口远方的形态……”
梁念初眯起眼睛,仔细眺望:“像不像一个张开的巨大兽口?这是‘兽口煞’,主破家、败业、甚至有性命之忧!”
他转头,看向面无人色的王姐,一字一顿地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龙脉结穴’之地!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败亡绝户局’!”
“坐空、白虎开口、凹风天堑再加兽口煞……几种大凶的煞气汇聚于此,不仅会让葬于此地者的后代官运断绝、破财遭灾,长久下去,更会危及子孙的健康和性命!陈玄生这是要让你周家家破人亡!”
王姐听到“败亡绝户局”和“家破人亡”几个字,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幸亏扶住了一块旁边的石碑才勉强站稳。
她嘴唇哆嗦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怎么会……他怎么这么狠毒……我们跟他无冤无仇……”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梁念初无奈地摇了摇头,“周局长自身不干净,又身居要职。而王姐你名下有几家‘惠万家’超市,资产丰厚,这才成了陈玄生那伙人眼中最理想的‘肥羊’。”
“陈玄生这套手法,可谓精准狠毒。先以助运升官为诱饵,利用周局长急于上位的心态,取得信任。然后,在阳宅和阴宅同时布下这种极为阴损的风水局,促使周局长快速倒台。”
“一旦周局长出事,你作为妻子,必然会心急如焚,四处奔走打点,这又给了他们进一步拿捏、甚至栽赃陷害的机会。”
“等到你们家运彻底败落,内外交困,他们要么以‘化解’为名进行天价勒索,榨干最后一滴油水。”
“或者,趁你运势低迷、无力抵抗之时,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以极低的价格将你的产业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