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驱散不了办公室内的凝重。
何尘和高剑眼中都带着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老猫那边，有消息吗？”何尘声音沙哑。
高剑摇头，拳头紧握：“县局技侦在查，但那辆渣土车像是蒸发了一样。老猫的社交圈和常去的地方都布了控，没线索。对方做得太干净了。”
何尘走到窗前，看着逐渐苏醒的镇子，沉默片刻，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暴力对抗，正中他们下怀。他们以为我们会怕，会乱。”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桌面上：“他们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是钱！是那个看似合法的‘永昌商贸’和王老五这套经济外壳。打掉这个，就是釜底抽薪！”
高剑眼睛一亮：“何镇，你的意思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何尘语气果断，“县局大张旗鼓查刑事案件，这是‘明修栈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清江镇，就来个‘暗度陈仓’！”
他迅速下达指令：“高剑，你立刻协调镇工商所、税务所，以‘例行税务稽查和工商合规检查’的名义，成立联合检查组。目标，王老五名下的‘昌运运输公司’！理由就是，群众举报其长期偷漏税款、违规经营。”
“我这就去办！”高剑立刻领会了意图。这是阳谋，利用合法的行政手段，直插对方要害。
“记住，”何尘叮嘱道，“程序一定要合法合规，无可挑剔！但态度要强硬，检查要细致，特别是账目！重点查他们的现金流水、成本核算，还有与‘永昌商贸’及旗下其他空壳公司的往来。我授权你，如果发现任何疑点，可以立即申请冻结账户、查封账册！”
“明白！”
……
上午九点，三辆贴着“联合执法”标志的车辆，稳稳停在“昌运运输公司”门口。高剑带着几名着装整齐的工商、税务人员，以及两名便衣民警（负责安全保障和证据固定），径直走进公司。
公司里原本懒散的工作人员顿时慌了神。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经理模样的人赶紧迎上来，满脸堆笑：“哎呦，高所长，各位领导，这是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我们可是合法经营啊……”
高剑面无表情，出示检查通知书：“例行税务和工商联合检查，请配合。”
“这…这我们王总不在啊，是不是……”花衬衫经理还想拖延。
“不需要他在。”高剑直接打断，“财务室、办公室，我们现在就要检查。请你们配合，否则将视为阻碍执法。”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身后的执法队员立刻上前，控制了财务室和档案室。花衬衫经理脸色变了几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偷偷跑到一边去打电话。
检查一开始并不顺利。公司的明账做得相对规范，看起来问题不大。但高剑和税务的老稽查员都清楚，这种公司的猫腻绝不会在明面上。
“保险柜。”高剑对财务主管说道，目光如炬。
财务主管是个中年女人，眼神闪烁：“高所长，这…这里面都是些公司印章和合同，没什么好看的……”
“打开。”高剑只有两个字。
迫于压力，财务主管磨磨蹭蹭地打开了保险柜。里面除了一些文件，果然还有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笔记本和几个U盘。
高剑直接拿起笔记本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记录着一些代号、日期和金额，明显不是正规账目。而U盘插上电脑后，里面更是发现了数个加密的账套文件，记录着大量通过个人账户走账、虚开发票、以及给某些“特定人物”的“节礼”、“辛苦费”等明细！其中，向县里某个领导亲属的账户定期转账的记录，赫然在列！
突破口，终于被撕开了！
“这些，我们需要带回去仔细核查。”高剑强压心中的激动，严肃地说道，并让人依法对笔记本和U盘进行扣押、封存。
花衬衫经理面如死灰，电话那头接到消息的王老五，更是暴跳如雷。他没想到，何尘和高剑在遭遇袭击后，没有退缩，反而用这种“文绉绉”的方式，直接捅到了他的命门上！
……
“何镇，东西拿到了！”高剑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兴奋和凝重，“笔记本和U盘里的内容很劲爆，不仅有偷税漏税、非法集资的实锤，还牵扯到了县里某些人！王老五这下坐不住了，他手下几个核心骨干刚才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打电话。”
何尘站在办公室，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招，见效了。
“好！立刻将原始证据封存，复制一份，你亲自带上，我们马上去县里，向秦书记和县纪委、县局专案组汇报！”何尘果断下令，“同时，严密监控王老五及其核心成员的动向！他们越乱，老猫的下落就越有可能浮出来！”
挂掉电话，何尘目光投向窗外。
经济链条的突破口已经打开，隐藏在幕后的“保护伞”也初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