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流汹涌
林风剑斩炼虚的消息，如同一场席卷星域的飓风，以千流港为中心，疯狂地向碧波星界乃至周边星域扩散。
“听说了吗？碧波星界那边，出了一个能斩杀炼虚大能的化神修士！”
“怎么可能？化神斩炼虚？简直是天方夜谭！”
“千真万确！来自青云天的林风，在骸骨星，以秘法一指湮灭了暗星阁的炼虚执事！现在‘抗蚀联盟’声势浩大，无数势力抢着加入！”
“青云天？没听说过的小界域，竟能出此等真龙？”
酒肆茶楼，坊市秘境，类似的议论无处不在。林风之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响彻这片星海，带着传奇与神秘的色彩。连一些遥远界域闭关多年的老怪物，都被惊动，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抗蚀联盟”的总部，已从碧涛宗驻地迁至千流港中心一座新修建的、气势恢宏的“镇星殿”。每日前来投奔、洽谈合作的势力代表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门槛。联盟的规模急剧膨胀，除了最初的碧涛宗、澜沧殿、水晶宫三家巨头，又吸纳了十七家中型势力，以及数以百计的小型宗门和散修团体，俨然已成为碧波星界对抗暗星阁的唯一核心。
韩胤、璃梦、青澜三位真人伤势未愈，但依旧强撑着精神，与联盟新设立的各部长老处理着纷繁复杂的事务——整合资源、调配人员、构建防线、训练战阵……忙得焦头烂额。联盟的壮大带来了力量，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管理压力和内部纷争。资源如何分配？战功如何评定？指挥权归属何方？每一个问题都牵扯着各方神经，暗流涌动。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林风，此刻却在听涛苑洞府深处，陷入了深层次的闭关。
“混沌归墟·万物终焉”那一指，抽干了他几乎所有的力量。混沌元丹布满裂纹，黯淡无光；神魂之力枯竭，识海如同干涸的河床；肉身更是遍布暗伤，经脉多处断裂。强行越阶催动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代价是惨重的。
洞府内，灵气氤氲如雾，却并非寻常的天地灵气，而是林风以残存道基引动，又从冰极殿中抽取出的、更为精纯古老的混沌之气。他盘坐于虚空，周身窍穴如同一个个微小的漩涡，贪婪地吞噬着这些气流。混沌道基缓缓运转，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小心翼翼地修复着元丹上的裂痕，温养着受损的神魂与肉身。
在他的感知中，体内并非一片死寂，那“归墟一指”的余韵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了他的道基深处。极致的毁灭之后，似乎孕育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生机”。那是将万物归于混沌后，于绝对虚无中重新衍化一切的契机。
“归墟……并非终结，亦是起点。”林风在枯寂的疗伤中，对混沌大道的理解反而更加深刻了一层。他不再仅仅将混沌视为包容与衍化，更看到了其终结与创生的一体两面。
时间在闭关中悄然流逝。外界因他而掀起的滔天巨浪，似乎与他毫无关系。
……
镇星殿，议事偏厅。
一场小范围的高层会议正在召开。除了韩胤、璃梦、青澜三位，还有新晋加入的两位颇具声望的中型势力首领——擅长炼器的“火熔山”山主，以及精通阵法的“天机阁”阁主。
“林道友闭关已近一月，不知伤势恢复如何？”火熔山山主，一个身材魁梧、声如洪钟的红脸老者，有些急切地问道，“如今联盟声势虽大，但群龙不可无首。许多重大决策，尤其是关于主动出击‘主炉’的战略，还需林道友来定夺啊！”
天机阁阁主，一位手持罗盘、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也点头附和：“不错。而且据我阁弟子冒死潜入第七星链边缘传回的消息，暗星阁近期活动异常频繁，多个区域能量波动剧烈，恐怕那‘主炉’的建造已接近尾声。我们时间不多了。”
韩胤真人脸上带着疲惫，叹了口气：“林道友伤势极重，非寻常丹药可医，需靠自身道基慢慢温养，急不得。至于主炉……”
他顿了顿，看向青澜真人和璃梦仙子：“二位道友有何高见？”
青澜真人眉头紧锁：“主动出击，风险太大。我们虽斩了对方一名炼虚，但谁也不敢保证其主炉没有更强的存在坐镇。林道友伤势未愈，我等三人亦未恢复巅峰，贸然前往，恐重蹈覆辙。”
璃梦仙子清冷开口：“固守亦非良策。暗星阁吃了这么大亏，报复必然雷霆万钧。若等其主炉完全启动，蚀灵浪潮席卷星域，我等便再无翻身之日。”
会议陷入了僵局。主张激进与主张保守的两派意见相持不下。
就在这时，刘琨执事匆匆走入，脸色凝重地递上一枚玉简：“诸位长老，刚收到来自‘黑水渊’的紧急求援讯息！”
“黑水渊？”韩胤真人接过玉简，神念一扫，脸色顿时大变，“他们遭遇了不明势力袭击，整个界域被一种诡异的灰色雾气笼罩，所有传讯符箓在发出后瞬间失去联系……这是最后一道求救信号！”
玉简中记录了一段短暂而模糊的影像：原本生机勃勃的黑水渊，被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吞噬，雾气中隐约有扭曲的影子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传出，与之前“砾岩界”的惨状类似，但速度更快，范围更广！
“是蚀灵迷雾！而且浓度远超之前！”璃梦仙子失声道，“难道……暗星阁已经开始了小范围的测试？”
一股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偏厅。黑水渊并非联盟核心成员，只是一个表示依附的小型界域，其位置相对偏僻。暗星阁选择此地动手，既是报复，也是一种赤裸裸的威慑和试探！
“不能再等了！”火熔山山主猛地站起，“必须立刻出兵救援！否则，联盟威信何在？那些依附我们的势力会怎么想？”
“救援？怎么救？”青澜真人反问，“敌情不明，贸然进入蚀灵迷雾，与送死何异？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气氛愈发紧张之际，一个平静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黑水渊，必须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风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气息也比巅峰时期虚弱不少，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旋转的星云，看上一眼便让人心神悸动。
“林道友！”
“林师兄！”
众人又惊又喜，连忙起身。
林风缓步走入，对众人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记载黑水渊信息的玉简上：“这不仅是救援，更是我们了解新型蚀灵迷雾，并予以反击的机会。”
他看向天机阁阁主：“阁主，贵阁的‘周天星轨大阵’，能否在蚀灵迷雾外围，构建一个临时的净化与封锁结界？”
天机阁阁主略一思索，肯定道：“若有足够资源和阵法师协助，可以做到！虽不能根除迷雾，但能遏制其扩散，并在结界内开辟小片安全区域。”
“好！”林风又看向火熔山山主，“山主，贵宗的‘熔天造化炉’，配合我提供的部分混沌道意，能否批量炼制一种可以暂时抵御、净化低浓度蚀灵之气的‘避厄丹’？不需完全免疫，能支撑元婴修士在结界内活动一段时间即可。”
火熔山山主眼中精光一闪：“有此奇思！若得林道友道意相助，老夫有七成把握！”
林风最后看向韩胤、璃梦、青澜三人：“三位道友伤势未愈，请坐镇中枢，协调各方，防备暗星阁声东击西。此次救援，由我亲自带队。”
“不可！”楚瑶立刻出声反对，美眸中满是忧色，“林师兄，你伤势未复，岂可再涉险境？”
林风看向她，微微一笑，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放心，我已无大碍。而且，有些新的感悟，正需实战验证。”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暗星阁想用黑水渊来立威，试探我们的底线。那我们，就用他们的血，来告诉整个星海——联盟，不容挑衅！任何依附于联盟的势力，都将得到庇护！这，是我们凝聚人心，反击暗星阁的第一步！”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平息了所有的争论。
韩胤真人深吸一口气，重重拱手：“既如此，一切听从林道友安排！”
璃梦与青澜也相继点头。在这一刻，林风凭借其力斩炼虚的威望与此刻展现出的魄力与谋略，真正奠定了其在联盟中无可动摇的核心地位。
联盟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因为林风的出关，再次高速运转起来。一道道命令从镇星殿发出，资源、人员迅速向指定的集结地点汇聚。
林风站在镇星殿高处，眺望着远方深邃的星空，那里是黑水渊的方向。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混沌元丹在缓慢修复的同时，对那种蚀灵之力的感应也越发清晰。暗星阁的阴影依旧浓重，第七星链的主炉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一股坚定前行的信念。
烽火已燃，暗流汹涌。而他，将执混沌之剑，为这片星海，劈开一线生机。救援黑水渊，不仅仅是一场战斗，更是向整个暗星阁吹响的反攻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