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试炼器
指尖拂过青钢剑胚冰凉粗糙的表面，林风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九阳曜真诀》带来的蜕变让他信心倍增，而那柄倾注了心血却始终差了一步的剑胚，则成了他验证所想的最佳目标。
以太阳真力炼器！这个念头大胆而疯狂，却也与他所获的两种传承——《九阳曜真诀》的至阳本源之力和《九阳炼器诀》的炼器真意——完美契合。
他并未立刻动手。炼器非是儿戏，尤其是尝试这种前所未有之法，稍有不慎，不仅可能损毁剑胚，更可能引发灵力反噬，伤及自身。
他先是花费了半日时间，静心凝神，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随后，又将那《九阳炼器诀》的残破意念反复感悟。那意念虽残缺，却蕴含着一种至高无上的炼器理念：天下万物，无不可为材；天地万火，无不可为用；核心在于“引”与“炼”，引火之精粹，炼材之本源，赋器以性灵。
这与雷师叔教导的锤锻技巧、控火法门相辅相成，一为“术”，一为“道”。
准备就绪，林风并未选择去器坊。那里人多眼杂，且地火之力与他欲引的太阳真力属性并非完全相合，反而可能形成干扰。他就在自己的房间内，于地面简单刻画了一个聚灵与稳定能量的小型基础阵法，将剑胚置于阵眼之中。
他盘膝坐于剑胚之前，双手虚按其上，并未直接接触。闭上双眼，《九阳曜真诀》的呼吸法缓缓运转，心神再次沉入那九日巡天的宏大观想之中。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此次观想更为顺畅。虽然引动太阳真力依旧艰难，但或许是心念纯粹集中于炼器之上，与那《九阳炼器诀》的意境产生了某种共鸣，这一次，竟比往日修炼时更容易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弱的感应！
虚空之中，那轮最为黯淡的巨日再次微微一闪。
一缕比之前引气时更加纤细、却凝练无比的淡金色太阳真力，穿越无尽空间，受到牵引，骤然降临！
这一次，林风并未将其引入自身经脉，而是凭借强大的神识和《九阳炼器诀》残意的引导，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缕恐怖的能量，缓缓渡向下方那柄青钢剑胚！
嗤——！
太阳真力触及剑胚的瞬间，异变突生！
那坚硬的青钢剑胚，在这缕细微真力面前，竟如同蜡块般迅速发红、软化！表面甚至冒起缕缕青烟，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熔化成铁水！
林风心中大惊，连忙全力收敛太阳真力的强度，同时将自身蜕变后的暗金色灵力汹涌而出，包裹住剑胚，形成一个保护层，缓冲着那可怕的灼热，并引导着太阳真力均匀地渗透进去。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平衡过程。太阳真力过强，则剑毁；自身灵力过强，则太阳真力无法有效淬炼材料。他的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全力感知着剑胚内部每一丝最细微的变化。
痛苦再次袭来，这次是神识层面的灼烧感。但他咬牙坚持，心神与剑胚仿佛连接在了一起，能清晰地“看”到：
在那缕至高至阳的太阳真力作用下，剑胚内部那些肉眼不可见的、最细微的杂质和结构瑕疵，正在被无情地焚毁、气化！而青钢本身的材质，则在真力的淬炼下，发生着某种玄妙的变化，分子结构变得更加紧密，排列更加有序，甚至开始隐隐吸收、融合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太阳真力，使其本身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煌煌气息！
这个过程缓慢而持续。林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逐渐苍白，但他眼中却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有效！真的有效！
不知过了多久，那缕太阳真力终于消耗殆尽。林风立刻切断联系，停止了观想，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向后倒去，大口喘着粗气，神识耗损严重。
但他顾不上疲惫，立刻看向那柄剑胚。
剑胚依旧黝黑，但表面那层粗糙感似乎减少了许多，触手依旧冰凉，但仔细感知，却能发现其内部蕴含着一股极其内敛的、温润的灼热感，仿佛沉睡的火种。剑身的重量似乎没有丝毫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更加沉凝、更加纯粹！
成功了！第一次尝试，虽然险象环生，却真的初步淬炼了剑胚！
休息调息了整整一夜，林风才恢复过来。他没有急于再次引太阳真力淬炼，而是拿着这柄初步淬炼过的剑胚，前往了器坊。纯粹的太阳真力淬炼是“炼本”，而传统的锤锻则是“塑形”和“激发”，二者结合，方能完美。
再次踏入器坊，气氛明显不同。许多弟子看到他，都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复杂地望来。敬畏、好奇、嫉妒兼而有之。此前小比一拳之威和“地等”资质的传闻，早已让他成为了外门的焦点人物。
林风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己常用的那个锻台。
“哟，这不是我们的‘天才’师弟吗？几日不见，还以为你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正是赵元明的另一个跟班，李焕。他身边还围着几个平日巴结赵家的弟子。
赵元明似乎并未亲自前来，但显然，他的爪牙们依旧活跃。
林风恍若未闻，自顾自地生起地火，预热锻台和锤具。
李焕见被无视，脸上有些挂不住，冷笑道：“怎么？还想来打铁？靠着天赋侥幸赢了比试，就真以为自己是炼器大师了？炼器靠的是水磨工夫，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风已经动了。
他夹起那柄经过太阳真力初步淬炼的青钢剑胚，放入地火中加热。令人惊讶的是，那剑胚受热的速度远超寻常，很快便变得通红，但通体均匀，没有丝毫过熔或变形的迹象。
下一刻，林风举起了灵锻锤。
铛！
第一锤落下！
声音清脆、凝练、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完全不似敲击金属，反而像是玉石交击！火星并非杂乱溅射，而是凝成一束，短暂绽放便迅速湮灭。
更让人吃惊的是，林风落锤的节奏、力度、角度，与之前相比，仿佛脱胎换骨！每一锤都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味，仿佛不是人在锻铁，而是铁在引导着锤头，精准无比地落在最需要锤炼的点上！那柄看似沉重的灵锻锤在他手中，轻灵得如同羽毛，却又重逾千钧！
《九阳炼器诀》残意加持，《九阳曜真诀》灵力灌注！虽然他并未再次引动太阳真力，但经过淬炼的肉身和灵力，以及对材料本质更深层次的理解，让他的锻打技术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整个器坊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富有韵律的、如同打击乐般的锤击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李焕等人张着嘴，脸上的讥讽早已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们就算再不懂行，也能看出林风这手锤法，已然远远超出了外门弟子的范畴，甚至比许多内门的器堂弟子还要精妙老辣！
雷师叔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门口，抱着双臂，靠着门框，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怒骂，而是带着一种极其专注、甚至有一丝震撼的神情，默默注视着林风的每一个动作。
他看到的不只是技术的提升，更是一种“神”！一种对材料了如指掌、对力量掌控入微、近乎于“道”的神韵！
“这小子…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雷师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绝不是苦练就能达到的境界！”
铛！铛！铛！
锤声连绵不绝，如同疾风骤雨，又似溪流潺潺。那柄青钢剑胚在林风的锤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原本还有些许的不平整被彻底消除，剑身变得更加流畅修长，表面甚至开始泛出一种淡淡的、如同云纹般的暗金色光泽，神异非凡。
终于，最后一锤落下。
林风夹起剑胚，放入旁边的灵泉池中淬火。
嗤——！
大量的白色水汽蒸腾而起，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奇异的清香，而非寻常的铁腥味。
水汽散尽，林风将剑胚取出。此刻的剑胚，已然大变模样！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青色的金属光泽，表面隐约有淡淡的、如同羽毛般的暗金纹路流淌，触手冰凉，却又能感受到内里蕴含的磅礴热力。剑身尚未开锋，却已然散发出一种锐利无匹、煌煌正大的气息！
整柄剑胚，仿佛拥有了生命！
器坊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柄脱胎换骨的剑胚震撼住了。这哪里还是什么剑胚？这分明已经是一件接近成品的、品质极高的法器雏形！
林风轻轻抚摸着剑身，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共鸣与欣喜之意，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太阳真力淬炼其本，传统锤锻塑其形，二者结合，效果远超预期！
他目光微转，看向旁边一堆练习用的、硬度极高的黑曜试剑石。
心念微动，并未动用灵力，只是手腕轻轻一抖，持着未开锋的剑胚，随意地向那试剑石一划！
嗤啦！
一声轻响！如同快刀切过熟革！
那坚硬无比的黑曜石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达寸许、光滑无比的划痕！
而剑胚的刃口处，毫发无伤！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未开锋的剑胚，仅凭材质和一股意，就能轻易划开黑曜石？！这究竟是什么品质？！
李焕等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雷师叔猛地站直了身体，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大步走了过来，一把从林风手中夺过那柄剑胚，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上面的暗金纹路，感受着那内蕴的煌煌热力与惊人的锋锐之意。
“灵蕴自生…锋锐内藏…这、这已经触摸到‘灵器’的门槛了！”雷师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小子！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灵器！那是远超法器的存在，拥有初步灵性，能自行汲取灵气，威力无穷！通常只有筑基期修士才能炼制和驾驭！一柄灵器，足以引起无数炼气期修士的疯狂争夺！
林风这柄剑虽然还未完全成型，也未刻画符文阵法，但其根基材质，已然具备了晋升灵器的潜质！
林风早已想好说辞，平静道：“回师叔，弟子近日修炼略有所得，对火候和材料的感知似乎敏锐了许多。此次锻打时，心有所感，福至心灵，便尝试了一种…嗯…更激进的淬炼和锻打方式，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他将一切都归功于“顿悟”和“天赋”，绝口不提太阳真力。
雷师叔死死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花来。他当然不信这只是简单的“顿悟”，但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而且涉及宗门高层的关注，他也不好刨根问底。
最终，他重重拍了拍林风的肩膀，将剑胚还给他，语气无比严肃：“好！好一个福至心灵！小子，你这天赋…老子服了！但这柄剑胚，在你筑基之前，绝不可轻易示人，更不可让其完全成型！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
“弟子明白！”林风郑重点头。他深知这柄剑的价值，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雷师叔又环视四周，目光如电，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今日之事，谁敢外传半个字，休怪老子扒了他的皮，扔进地火眼里当柴烧！”
所有弟子噤若寒蝉，连连点头，尤其是李焕几人，吓得腿都软了。
经此一事，林风在器坊的地位变得超然起来。再无人敢对他有丝毫轻视和挑衅，甚至不少弟子眼中都带上了敬畏与讨好的神色。
然而，林风心中却无多少喜悦。他知道，今日的表现过于惊世骇俗，虽然暂时用“顿悟”搪塞过去，但必然会引起更多、更深的关注。雷师叔能压下一时，却压不住人心。
暗处的目光，只会更多。
他收起剑胚，离开了器坊。阳光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仙路崎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炼器之道初显锋芒，但前方的风浪，似乎也更急了。
他握紧了拳头，目光望向青云宗深处。
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