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峰山门前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李嵩那件亮紫色的弟子服上，却没给他添半分儒雅，反倒衬得他那副嚣张的嘴脸更加令人反感。他身后的十几个狗腿子叉着腰，跟着起哄；周围的围观弟子围了足足三层，有人踮着脚朝山上望，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已经开始盘算三日后演武场的位置——所有人都在等林风的反应。
是认怂？是爆发？还是继续装死？
洛雪站在林风身侧，手依旧按在剑柄上，指尖却微微发颤。她既希望林风接战维护师门声誉，又怕林风不是李嵩的对手，到时候真要滚出内门。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就在这时，山道上的林风动了。
他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暴怒，也没有露出丝毫畏惧。只见他慢悠悠地走到山道边缘，先是掏了掏耳朵，仿佛刚才听到的不是一场赌上前途的挑战，而是街边野狗的狂吠。然后，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他咧嘴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慌张，只有毫不掩饰的讥讽，还有一点看傻子似的怜悯。
“哟呵？”他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穿透力，清晰地传到了山脚下，“我当是谁大清早在我家门口学狗叫呢，原来是李嵩师兄啊？怎么，吴长老那儿的马屁拍完了，有空来我这找存在感了？”
“噗——！”
山脚下立刻有弟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话不仅戳中了李嵩的痛处——谁不知道他能在丹鼎峰立足，全靠吴天的提携？还把他的挑衅比作“狗叫”，损得恰到好处。
李嵩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林风，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林风！你…你放肆！休要胡言乱语，转移话题！我就问你，敢不敢接我的挑战？！若是个带把的，就痛快给句话！若是不敢，就立刻滚下来，当着所有师兄弟的面，承认你是个无胆废柴，不配亲传之位，然后自觉滚出雪剑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林风嗤笑一声，把肩上的青钢剑往上提了提，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嵩，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是准备跪下来求我打你？还是打算继续像条癞皮狗一样堵在我家门口嚷嚷？哦对了，我忘了——这雪剑峰的山门，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闯上来吧？”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李嵩的痛处。他确实不敢擅闯雪剑峰——苏清寒的脾气在宗门里是出了名的冷硬，要是真惹恼了那位，别说他一个炼气七层，就算是吴天，也得掂量掂量。
李嵩被堵得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发抖，只能把怒火撒在林风身上：“林风！你也就只会耍嘴皮子功夫！除了躲在女人和山门后面吠叫，你还会什么？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苏长老真是瞎了眼才会收你这种货色！”
他这话已经口不择言，连苏清寒都带上了。
洛雪的脸色瞬间冰寒，剑鞘上的纹饰被她攥得发白，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要拔剑冲下去：“李嵩！你敢污蔑师尊，找死！”
林风伸手拦住了她。他的手指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洛雪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林风——只见他脸上的讥讽和懒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落在李嵩身上时，几乎要将人冻伤。
“李嵩，”林风的声音冷了几分，比雪剑峰的山风还要刺骨，“把你那张喷粪的嘴给我放干净点。师尊的名讳，也是你这种货色能随便置喙的？”
“怎么？我说错了吗？”李嵩见林风似乎被激怒了，反而来了底气，声音愈发嚣张，“她若不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无根无基、只会耍嘴皮的废物？我看她收你为徒，说不定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闭嘴！”
一声清冷的厉喝从山上传来，打断了李嵩越发不堪的话。洛雪的剑已经出鞘了半截，剑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寒气，显然是动了真怒。山脚下的围观弟子也安静了下来——苏清寒在宗门里的威望极高，就算是再嫉妒林风的人，也不敢公然诋毁她。
李嵩被洛雪的气势吓了一跳，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有吴天撑腰，就算惹恼了洛雪，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于是他硬着头皮，再次把矛头对准林风：“林风！你就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吗？是男人的，就出来与我堂堂正正一战！赌约就按我说的，输者滚出内门！你敢不敢接？！敢不敢？！”
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句话，灵力加持下的声音在内门群山中回荡，连远处的丹鼎峰都能隐约听到。
所有目光再次死死盯住林风。
山下是李嵩状若疯狗般的咆哮，身边是洛雪焦急而担忧的目光，身后主屋内，还坐着那位深不可测的苏清寒——压力如同实质般汇聚而来，仿佛要把林风压垮。
林风站在山道上，山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李嵩，望向了内门深处丹鼎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却仿佛能穿透重重阻碍，看到吴天那张伪善的笑脸。
他知道，吴天就是想逼他接战。这是一场阳谋，无论他接不接，都讨不到好。
可他偏不按吴天的剧本走。
林风深吸一口气，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么爆发要么退缩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讥讽或懒散，而是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像是猎人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他看着山下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李嵩，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山脚下的每一个角落：“李嵩，你就这么想给我送法宝？就这么想给大家表演裸奔？”
李嵩愣住了，山脚下的围观弟子也愣住了——送法宝？裸奔？这跟他们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
林风没理会众人的愕然，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挑战？赌约？听起来确实挺刺激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玩味起来，扫过李嵩那张错愕的脸：“我凭什么要按你的规矩来？你算老几？你说挑战就挑战？你说赌滚出内门就赌滚出内门？李师兄，你的脸，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李嵩反应过来，气得跳脚：“你…你不敢就直说！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想找借口逃避，没门！”
“激将法？”林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仿佛在可惜李嵩的智商，“太老套了。罢了，看在你这么卖力表演、娱乐大众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弟子，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赌约可以接，但你的赌注太便宜了。输了滚出内门？不够。我要你输了之后，当着所有内门弟子的面，把你从吴天那拿的东西——包括那枚敛息符，全都交出来。然后，你得从中心演武场裸奔到丹鼎峰门口，再滚出宗门，永不再回。”
这话一出，山脚下瞬间炸开了锅！
“敛息符？李师兄真的有敛息符？”
“裸奔到丹鼎峰？这也太狠了吧！”
“我的天，林风这是要跟李嵩死磕啊！”
李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林风竟然知道敛息符的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符纸，眼神里满是慌乱：“你…你胡说！我根本没有什么敛息符！你别血口喷人！”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林风笑得更玩味了，“吴长老给你敛息符的时候，没告诉你这符只能掩盖修为，不能掩盖实战经验吧？你以为压到炼气六层，就能稳赢我？李师兄，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围观弟子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李嵩的眼神也变了——难怪李嵩要压修为，原来是有猫腻！之前还觉得他“公平”，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怕用真实修为赢了林风，会被人说以大欺小！
李嵩骑虎难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要是不接这个赌约，就等于承认自己有敛息符，是在耍手段；可要是接了，裸奔加滚出宗门的赌注，实在太大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林风又补了一刀：“怎么？李师兄不敢了？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连应战的胆子都没了？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
“你敢骂我废物？！”李嵩被彻底激怒了，他红着眼，指着林风吼道，“好！我接了！三日之后，中心演武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我！到时候，我要你不仅滚出内门，还要让你跪在我面前认错！”
“拭目以待。”林风淡淡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他转身，对洛雪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洛雪愣了愣，连忙跟上，心里却满是疑惑：林风怎么知道李嵩有敛息符？他又凭什么这么有把握能赢？
山脚下，李嵩看着林风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围观弟子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只是这次，更多人开始讨论林风的底气——毕竟敢跟李嵩赌这么大，没点实力，是绝对不敢的。
主屋内，苏清寒站在窗边，看着山道上并肩而行的林风和洛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她指尖捻着一片飘落的梅花瓣，轻声呢喃：“混沌诀…看来这小家伙，藏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山道上，洛雪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林风，你怎么知道李嵩有敛息符？还有，你真的有把握赢他吗？”
林风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敛息符是我猜的——他一个炼气七层，没必要压修为跟我打，除非他有东西能掩盖修为。至于赢他…”
他拍了拍腰间的青钢剑，眼神里带着一丝自信：“放心，对付他，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