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被林风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和混不吝的态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握剑的手都微微发抖。她行走修仙界这些年，见过嚣张的，见过卑鄙的，但从未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无耻之徒！
“自...自我保护？正当防卫？”洛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拔高，“你管下泻药害人拉到虚脱、当众出丑叫正当防卫？林风！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廉耻？”林风嗤笑一声，双手一摊，那表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廉耻能当饭吃吗？廉耻能让我不被抢走辛辛苦苦赚来的灵石丹药吗？廉耻能让他们三个王八蛋以后见了我绕道走吗？”
他往前凑了半步，虽然修为远低于洛雪，但此刻的气势却丝毫不弱，眼神锐利而坦然：“洛师姐，你出身好，天赋高，是内门的天之骄女，人人敬着你，捧着你，资源主动送到你手上。你当然可以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手画脚，说什么同门和睦，说什么光明正大！”
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底层弟子是怎么活的？尤其是像我这种，顶着个‘废柴’名头的，活该被欺负？活该被抢？活该被打压？我就该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等着哪天他们发善心放过我？”
“你...”洛雪想反驳，却发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
林风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语速加快，声音也冷了下来：“李磐他们欺负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抢我份例，夺我任务奖励，动不动就拳打脚踢，言语羞辱！我去找执事弟子反映？谁理我？他们只会觉得我一个废柴事多！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以前），告状又没人管！你告诉我，我除了用点特殊手段，我还能怎么办？等着被他们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像垃圾一样踢出内门吗？”
他指着刚才王富侯青离开的方向，语气激动：“是！我是下了药！我是手段不光彩！但比起他们明火执仗的抢劫欺凌，我这顶多算是被动反击！我至少没把他们打成重伤，没废他们修为，只是让他们拉了几天肚子，丢点人而已！这已经是我手下留情，讲究同门情谊了！”
“你这叫哪门子的同门情谊！”洛雪气得脸色发白，“你这是歪理邪说！”
“歪理？我看是再实在不过的真理！”林风毫不退让，反而更加理直气壮，“对付君子，自然要用君子的方法。但对付李磐他们那种小人、恶霸、人渣！就得用比他们更小人、更阴险的招！因为他们听不懂人话，只认得拳头和教训！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你耍流氓；你跟他们耍流氓，他们才他妈的怕你！”
他深吸一口气，总结道：“所以，别跟我扯什么阴险卑鄙！我这是在自救！是在替天行道！是在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麻烦！效果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还敢来找我麻烦吗？不敢了！不仅不敢找我麻烦，估计短期内也不敢再去欺负别的弱小弟子了！我这叫为民除害，功德无量！”
这一番劈头盖脸、逻辑自洽又充满市井智慧的歪理，如同连珠炮般砸向洛雪，把她彻底砸懵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正道至上，光明磊落，何曾听过这种“为了结果可以不择手段”的论调？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是错的，是大逆不道的，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好像...好像又有那么一点道理？如果换做是自己处在那种绝望的境地，会不会...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不！不对！手段就是手段，错了就是错了！
“强词夺理！”洛雪咬着银牙，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立场，“无论有何理由，下药害人就是不对！你就不能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吗？”
“正当途径？”林风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的洛大小姐，你是不是修炼把脑子修傻了？什么是正当途径？你告诉我啊！是等着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青天大老爷来给我主持公道？还是指望李磐他们哪天良心发现？”
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而现实：“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操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尤其是在内门这种地方，资源就那么多，谁拳头大谁就有理！我没本事用拳头讲理，那我就用脑子！用他们想不到的方式！我活下来了，我还反击成功了，这就是我的道理！”
他看着洛雪那副三观受到冲击、挣扎纠结的模样，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带着点戏谑：“洛师姐，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天之骄女，你的路是阳关大道。但我的路，就是阴沟小巷。我不得不在阴沟里摸爬滚打，用尽一切手段活下去，并且要活得更好。你可以不认同我的方式，但请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轻易否定我的生存之道。”
说完，他懒得再理会陷入沉思的洛雪，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那截枯藤，拍了拍土，吹着口哨，优哉游哉地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留下洛雪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