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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被变相软禁在精舍之内,由顾大嫂“陪伴”,实则监视。三日之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聚义厅上的质疑,武松那挣扎痛苦的眼神,如同冰冷的针,不断刺痛着她的心。

恐慌和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假货,——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能在梁山如此肆无忌惮地活动,一次次精准地栽赃陷害,绝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山寨内部,定然有她的同伙,或者说,至少是默许她行动、甚至提供便利的人。

谁会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潘金莲的思路逐渐清晰,——那假货的出现,恰好在高俅被释、招安之议浮出水面之后。她的行动,直接导致了山寨对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的怀疑加剧,甚至可能引发武松等主战派与宋江核心层的进一步对立。若自己这个曾献策破敌、又与武松关系密切的人被坐实了“细作”罪名,对主战派的士气将是沉重打击,同时也为“清理山寨、肃清招安障碍”提供了绝佳借口。

支持招安的人……潘金莲脑海中闪过聚义厅上那些面孔。宋江、吴用自然是核心,但他们身为首领,行事需顾忌影响,不太可能亲自下场操纵这等阴私勾当。那么,更可能是他们麾下某些急于促成招安且手段更为激进的头领。

会是谁?戴宗负责情报侦查,他若有意隐瞒或误导,确实能给那假货提供巨大便利。但他素来为人耿直,会为了招安做到这一步吗?还是另有其人?

“妹子,你也别太着急上火。”顾大嫂端着一碗热粥进来,看着潘金莲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劝道,“清者自清,戴宗兄弟他们不是在查嘛。”

潘金莲接过粥碗,低声道:“多谢大嫂。我只是在想,那假冒之人对山寨路径、岗哨似乎颇为熟悉,才能一次次避开搜查,精准作案。”

顾大嫂闻言,也皱起眉头:“是啊,俺也觉得邪门。后山那地方,寻常弟兄都不让靠近,她咋就能摸过去还把东西‘掉’在那儿?除非……”她压低了声音,“除非有人给她指路,或者……有人故意放水?”

连顾大嫂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潘金莲心中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不仅仅是针对她个人的陷害,更是一场围绕招安路线展开的内部倾轧。

她必须自救。

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大嫂,”潘金莲放下粥碗,目光坚定地看着顾大嫂,“我想请您帮个忙。”

“啥事?你说!只要俺能办到!”顾大嫂拍着胸脯。

“我想见安道全安神医。”潘金莲道,“就说我因惊惧忧思,旧疾复发,请他前来诊脉。”

顾大嫂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成!俺这就去请!”

……

安道全来到之后,马上为潘金莲诊脉,确实发现她心脉紊乱,气血亏虚,开了几剂安神补气的方子。

趁着顾大嫂去门外吩咐小喽啰抓药的间隙,潘金莲迅速压低声音对安道全道:“安神医,金莲此番蒙冤,恐非易容栽赃那么简单。我怀疑那假冒者使用了某种特殊的脂粉或药物改变容貌细节,甚至可能用了迷香之类的东西影响目击者的神智。您是杏林圣手,见多识广,可能从这方面入手,查验一下戴宗兄弟找到的‘证物’,或者询问一下那些‘目击者’当时的感受?”

安道全闻言,花白的眉毛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行医多年,江湖上的奇技淫巧也见识过不少。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低声道:“潘娘子放心,老夫省得。会留意的。”

送走安道全,潘金莲心中稍安。安道全在寨中地位超然,医术高明,为人也相对正直,他的话或许能提供一些关键线索。

另一边,武松心烦意乱,每天提着朴刀在校场上疯狂练武,汗水混着心底的焦躁,将地面浸湿了一大片。石秀重伤未愈,也没有表态,鲁智深性子虽直却也知此事棘手,林冲更是沉默寡言。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为了所谓的避嫌,武松已经被迫搬出了精舍,虽然说疯狂练武可以让他暂时忘记这些烦恼,但是每当他静下来的时候就感到绝望。

自从来到梁山之后,孙二娘等人特意与武松拉开了距离,毕竟她已经有丈夫了,与武松走的太近,不利于武松与潘金莲之间的感情培养。

但是看到武松这般的精神煎熬,孙二娘还是鼓足勇气前来照顾这个弟弟。

孙二娘开门见山地问:“武松弟弟,这梁山恐怕不能久待了,我们接下来应该有所打算才是。”

张青也是附和道:“自古以来招安都没有好结局,如今世道昏暗,我们都是不愿意同流合污的人,这肯定不是一个好选择。”

武松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当下最为心烦的反而是自己的感情问题,“你们说金莲是否奸细?”

孙二娘听了,只能尴尬地摇摇头,“我们相信不是。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上忙呢。”

……

戴宗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后山除了那卷帛书,再无线索;那货郎和两个喽啰的口供反复盘问,也找不出明显破绽。一切都指向潘金莲,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戴宗哥哥,”一个心腹手下悄悄回报,“弟兄们在水泊南岸一个废弃的渔寮里,发现了一些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还有……几件换下来的衣物,看样式,不像寻常村妇所用。”

戴宗眼神一凝:“东西呢?”

“已经悄悄取回,未惊动他人。”

“带我去看!”

而在潘金莲的精舍附近,一棵大树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潘小荷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她的“表演”才刚刚开始,下一步,该让那位对她姐姐情深义重的“武都头”亲眼见证一些更加无法接受的“事实”了。她轻轻抚摸着袖中一个冰凉的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能让人产生短暂幻觉的迷烟。支持她的那位“大人”说过,必要时,可以让水变得更浑。

夜幕再次降临,梁山泊被一片诡异的寂静笼罩。真假潘金莲的迷雾愈发浓重,而隐藏在迷雾之后的势力,正悄然推动着棋局。潘金莲在暗室中点燃油灯,微弱的火苗摇曳不定,仿佛她此刻的命运。三日之期,还剩两天。

软禁中的潘金莲冷静分析,推断假货背后必有内应,且与招安派系相关。她求助安道全从医术角度寻找破绽。武松内心煎熬,戴宗调查遇阻。潘小荷(假冒潘金莲)准备下一步更恶毒的计划,并暗示其背后有梁山内部位高权重者支持。暗流汹涌,真相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