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眉心，转向后座依旧惊魂未定的褚瑶，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带着歉意。
“瑶瑶，我替婳婳向你诚恳道歉，她今天做得确实太过分了，作为大哥，没有管教好妹妹，我也有责任。”
他顿了顿，郑重承诺。
“你放心，之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他看着褚瑶，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和偏袒。
“婳婳她年纪小，性子比较急，又在外流落那么久，心底总是没有安全感，这才做了错事。”
“瑶瑶，你能原谅她吗？”
褚瑶心底划过一丝难以抑制的难过。
她不是傻子，自然将褚琛那几乎无法掩饰的关切尽收眼底。
即便此刻他人在车内，正温言安抚着自己，但那焦灼的眼神，却始终追随着车窗外褚婳负气远去的背影。
她默默敛下眼眸，将喉间涌起的苦涩硬生生咽了回去。
大哥是婳婳的亲哥哥，血浓于水。
他更关心自己的亲妹妹，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
褚瑶，你已经幸运地享受了十七年不属于你的优渥生活和无条件宠爱。
如今正主归来，物归原主，你怎么还能……还敢有别的妄想？
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试图用理智浇灭那点不合时宜的酸楚。
当她再次抬起眼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温顺得体的浅笑，对着褚琛轻声开口。
“大哥，我不介意的，她年纪小，可能只是一时情绪上头，不是故意要伤害我。”
褚琛闻言，似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这三十万是大哥给你的零花钱，不用客气，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他将转账界面示意给褚瑶看，语气带着一种用物质弥补的意味。
“也算是我替婳婳，给你的赔罪。”
褚瑶看着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笑容不变，乖巧应道，“谢谢大哥。”
事情处理完后，褚琛迅速开口，“瑶瑶，我先上去看看婳婳，她情绪不太对，我约了家庭医生在一楼，你去检检查一下。”
说完，便匆匆推开车门，步伐甚至带着几分凌乱朝着别墅内赶去。
褚瑶独自坐在车内，看着他那明显失了一贯沉稳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被褚家三兄弟毫无保留地偏爱和呵护着。
可如今，大哥的心神已被褚婳全然占据，二哥三哥，一个被远送，一个被禁足，音讯渐疏。
热闹散去，她好像……只剩下自己了。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手机屏幕上，那三十万的转账记录清晰刺目。
这巨额的“零花钱”，此刻更像是一种划清界限的补偿，一种无声的提醒。
褚瑶深吸一口气，心底某个念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多攒点钱，以后每一分都要省着点花。
褚家终究不是她的归宿，迟早要离开的，不能再对这些本就不属于她的亲情，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
她关掉屏幕，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
褚琛急切地来到褚婳房门前，抬起手正准备敲门，却发现房门并未关紧，虚掩着。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褚婳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的模样。
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仿佛想放声大哭，又害怕即便哭了也无人理会、无人心疼。
这细弱的哭声像一根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褚琛心上，让他心痛难忍。
他立刻快步走到床边，“婳婳……”
听到他的声音，褚婳猛地坐起身，迅速背过他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这才转过身。
用一双哭得通红，却努力瞪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语气充满了赌气的成分。
“你来干嘛？！大哥不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吗？”
看着她这副明明脆弱却强装凶狠的模样，褚琛心中满是愧疚与怜惜。
他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放软了声音诚恳认错。
“是大哥不好，是大哥的错，大哥不该无缘无故冷落你，忽略你的感受。”
褚琛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鼻尖，听着她带着浓重鼻音的质问，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地想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安慰。
“是大哥不对。”
他再次放软声音，带着十足的歉意，“大哥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试探性的为她擦拭脸颊未干的泪痕。
褚婳似乎还在生气，微微偏头躲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彻底拒绝他的动作。
“那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执拗的要一个答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褚琛的心猛地一缩。
真正的理由如同毒蛇，盘踞在他心底，绝不能宣之于口。
他勉强维持着镇定，寻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没有，婳婳很好，是大哥前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情绪不好，怕影响到你，所以才……是大哥处理方式不对。”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眼神中的愤怒和委屈似乎消散了一些，才继续温声道。
“原谅大哥这一次，好不好？大哥以后一定多陪你，多关心你。”
褚婳吸了吸鼻子，带着点小脾气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说辞。
看着她情绪逐渐平复，褚琛心底那份汹涌的情感浪潮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也更痛苦的决心。
他必须将这份不该有的感情，永远、永远地锁死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从今往后，他就只是她的哥哥。
一个会保护她、疼爱她，但绝不会越雷池半步的哥哥。
他会守在她的身边，距离不远不近。
既能及时伸出援手，又不会让她感到被冒犯或压力。
“好了，别哭了。”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涩意，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如同最寻常的兄长，甚至带着点哄小孩的宠溺。
“再哭就不漂亮了，晚上想吃什么？大哥带你去，就当是赔罪。”